惊蛰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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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我是鳐 这里是自家oc的故事

引子

这是一个人类,兽人与神者并存的世界。人类并没有歧视兽人,兽人也没有嫌弃人类,而神者则隐匿于世界之间。这个世界的生活没有战争的烦扰,街道上的兽人与人类搭着话,如同梦境。夏日的晚风吹荡在城市之间,人们享受的闭上双眼。是啊,就算在梦境里闭上双眼,又能有怎样的威胁呢?上官忆站在城市最南边的钟楼上,俯视着这安详的一切。

“无聊,人类和兽人生老病死,冬夏交替,生生不息,真是安静的奇怪…啊。”趴在上官忆肩头的小猫困倦的打着哈欠。

“嗯,这个世纪是很安静…”上官忆环视着这座恬静得迟钝的城市,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猫说着话。掠过钟楼的太阳打在她的头发上,于是橙色的发梢便像嵌了金丝,泛起了点点光晕。

“那你说我们神者的存在有什么意义?跟他们有相同的寿命就好了。”小猫恹恹的走到上官忆的另一只肩膀上。

“别这么说嘛阿喆。”上官忆收回视线,转过头冲小猫笑了笑,“我可还想多活几年呢。”

“知道了知道了,和你一起多活几年。”小猫白了上官忆一眼,跳到了钟楼上优雅的添起了爪子。

最后一丝夕阳透过淡薄的云层,照着远山的树木和面带笑容的人们。红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大地上便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上官忆敲响了钟楼里的大钟,钟声又飘进了每一家的院子。

左一 汤鳐钰,左二 汤子芯,右一 萧睿

汤子芯的家

汤子芯最喜欢妈妈生前的摇篮曲了。

“每当太阳渐渐升起

他会仰望天空

把如棉花糖般柔软的云朵想象成动物

沉浸在他的梦中

探索未来 他看见会飞的汽车

穿梭在奇幻的世界里...”

可是妈妈死了,死在了他8岁的梦里。 曾经3岁的汤子芯也有个很完整的家,汤子芯在出生后第一次感知到这庞大的世界里最温暖的事物是母亲,第一次看到最美丽的事物是母亲,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说出的是母亲。汤子芯的母亲是猫科兽人。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发和像蓝宝石一样璀璨的虹膜,母亲的手是那么的温柔那么温暖。他还记得和母亲一起站在阳光下望着他的父亲,那是多么好看的人类啊。清秀的眉目,狭长的眼,一身素衣,嘴角弯起来的弧度恰到好处,冷峻而不失温柔,淡雅而高贵。。

躺在母亲怀里的汤子芯想过那么多次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可是这样如同梦境一样的生活却在三岁生日过后被打断了。

从汤子芯有了"记忆"这一概念开始,从身上已经出现猫的特征开始,父亲沾染上了毒品,从最开始的有所隐瞒,到最后卖出家中的一草一木都要据斤估两。他用着母亲每天辛苦工作赚来的微薄的薪水交换了毒品带来的短时而致命的欢乐。抑制不住毒瘾的父亲精神失常,他失去了工作,却把无能的愤怒泄于母亲和刚刚年满三岁的汤子芯身上。

相依为命

那是个深秋,很冷的深秋,但使汤子芯发抖的并不是寒冷的秋风,而是父亲。

“你不能和我离婚!”父亲愤怒的嘶吼,那不是父亲,那分明就是发狂的野兽。汤子芯再也不能把眼前的中年男人和初见时那个温柔的父亲重合了。

“我很爱你啊!我真的很爱你啊!你看那些吸毒的男人逼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去买可是我有吗?我这么爱你你凭什么和我离婚!”汤子芯看见的父亲咆哮着,颤抖着。

母亲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又试图挡住身上的沥青不让自己二次受伤。那肉眼可见的沥青与血块充斥着整个身体,金色的头发也早已灰暗。“够了,你觉得我幸福嘛!”嘶哑的声音传入汤子芯的耳朵。母亲的眼神虽然依旧看着地面,但他知道母亲已经用了很大的勇气在说的话了。

“啪”随着一记耳光落到母亲的脸上,汤子芯也绝望的闭上了眼。

“你胆敢再跟我谈离婚我就打死你。”父亲冷漠的放完狠话后离开了家。汤子芯知道父亲离开了也知道他去了哪里,6岁的汤子芯知道见到了太多他这个年龄不应该理解的事情。他多么羡慕普通的孩子啊!那些孩子走出学校了以后便会见到前来接送他们的爸爸妈妈。他们可以随意的向爸爸妈妈提出要求,而他们的父母则会没有任何理由的宽容和同意。汤子芯没人接送所以下学了以后从来不会立刻回家,他妄想能从别的孩子的父母里感受到意思亲情的感觉,可越是如此奢求,换来的越是在看见父亲家暴母亲时感受到得内心的绞痛。在父亲离开家将尽五分钟后,汤子芯才将卧室的门完全打开。

这是母亲告诉汤子芯的,“在你爸爸离开家后五分钟才可以开门哦,你不用担心妈妈啦,妈妈很坚强的。”母亲微笑着说的,可是从那微笑里却透出了深不见底的绝望。

他看见了母亲跪在地上捡着已经被父亲撕烂的离婚申请书。母亲听见了汤子芯的脚步声,恐慌的站了起来,眼神躲闪着,试图用假动作擦去眼角的泪水。可是汤子芯怎能不知道呢,脸上两道好似嵌入皮肤的泪痕早已出卖了她。

“子芯啊...子芯你饿嘛,妈妈给你做点吃的...”

“妈妈不用了,我...我去睡觉了。”

“啊啊好吧,那晚安吧。”

“嗯。”

汤子芯的心里明明有着千言万语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看着母亲的样子他的鼻子一酸,好想哭啊,可是妈妈肯定不想看到我哭吧。汤子芯害怕了,他真的很害怕。他想去安慰母亲,他想给母亲上药,他也想和母亲聊自己的未来。可是他害怕,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那不行,那会使母亲更伤心。

日夜往复,而家里最不少的就是吵闹与摔打声。

寒冷的冬日很快降临,汤子芯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发现母亲的肚子逐渐变大。只是感觉父亲好像最近在家的时间少了,母亲的脸上重新出现红润,于是自己也安心了些。

“子芯,你希望妈妈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呢?”母亲温柔抚摸着肚子问。

“什么?”正在看书的汤子芯被母亲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

“你要有一个弟弟妹妹了呀子芯,你身为哥哥一定要保护好弟弟妹妹啊。”母亲微笑着看的汤子芯,多么美的笑容啊!汤子芯已经很久没看见过母亲笑了。

“我喜欢妹妹,但是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会好好保护他们的!”

“好,妈妈相信子芯。”

泛滥的江河漫出红尘,滑落在荒凉的高原上,顺着水的灵性向下滚动,穿过音乐的眸子,化为滴滴春雨。汤鳐钰出生在阳春三月。也正是她的出生,给汤子芯和母亲带来了生活的希望。汤子芯第一眼看到鳐钰的时候呆住了,这新生女孩竟和母亲那么的像,长长的眼睫毛上泛着点点星光,她的头发虽然不像母亲的闪着金光,但浅棕色的头发却出奇的通透。多好看啊。汤子芯最喜欢的是汤鳐钰的眼睛,睫毛下的亮蓝色虹膜在阳光下闪着光,像点点星光。却又是那么明亮。那光直射进汤子芯的胸腔使他一时间陷入而无法自拔。

从看到汤鳐钰的第一眼开始,汤子芯就下定决心要保护她,不能让任何人试图欺负她。

鳐钰出生以后,家里出现了久违的笑声,汤子芯享受着和鳐钰以及母亲待在一起的时光,那是一段像梦境一样的时光,汤子芯打心底爱着她们。

可是残酷的现实终究打破了美好的梦境。吸毒酗酒的父亲终究会回到家中。虽然汤子芯每次都尽力保护母亲和汤鳐钰,但是梦境破碎的那天终究还是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阿钰马上就要过三岁生日了,如果明天雨停了我们就一起去给阿钰买蛋糕好不好。”母亲看着怀里熟睡的汤鳐钰对汤子芯说。

“喔...啊好哇。”汤子芯看着窗外漫不经心的说。“不知道阿钰喜欢什么样的蛋糕呢?”他还是回头朝母亲笑了笑。

汤子芯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雨。乌云笼罩着天空,眼前一片昏暗。只在闪电时才划出一线亮光,扫去昏暗带来的沉闷。但闪电过后,接着便是隆隆的雷声,那雷声好像从头顶滚过,然后重重地一响。雨柱漫天飞舞,无止尽的,不知疲倦地下着,在平地上汇成积水,迅速扩大。绿化带里的植物被大雨吓得抬不起头,所有的事物给人的感觉都是不真切的。“咚咚咚”“咚咚咚”是敲门声嘛?还是大雨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我去开门吧,照顾好妹妹。”还没等汤子芯反应过来,母亲便先他一步走出了卧室。“千万不能开门哦。”母亲微笑着说完就反锁了屋门。

“妈妈可是...”

“嘘,妈妈没事的。”

“咚咚咚”“咚咚咚”那声音伴随着把天空照亮的闪电再次响起。汤子芯终于分辨出了那是多么真切的敲门声。

闪电不仅照亮了天空,也使去开门的母亲看清了门外的父亲,那个散发着满身酒气的,早已被大雨打的全身湿透的,神志不清的男人。

“你他妈的为什么开门这么慢?你不知道老子回来干什么了嘛?死婊子,装着给谁看。”汤子芯听见的是不堪入耳的语言和玻璃破碎的声音。

“我没有钱。”是母亲的声音,母亲坚决的声音。

“你他妈放什么屁?不想被打死就赶紧给老子拿钱”父亲气急败坏道。

“我没有钱。”母亲依旧坚持。

“死婊子看老子不打死你。”父亲的手伴着雷声落在了母亲的身上。但是母亲忍住了。

一声,两声,三声...汤子芯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在数雷声还是手与身体接触时发出的响声了。使心脏打颤的声音还是吵醒了熟睡的汤鳐钰。汤子芯抱着快要被吓哭了的汤鳐钰不停地安慰她和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妈妈一定会没事的是不是?相信妈妈吧,相信妈妈吧...”汤子芯有多想冲出去帮助母亲,他好恨自己,恨自己太弱小了,连妈妈都保护不好。

“死婊子你肯定有钱给我拿出来!”父亲怒吼这往卧室走来。

母亲想上前阻止却被父亲一脚踹翻在地。“你不能...你不能拿那钱...那是留着给阿钰...买蛋糕的钱。”母亲跪在地上求饶着,她在也忍不住了,她也再也没有力气再站起身了。

“死婊子死婊子你们就他妈全死了才好,还买蛋糕买你妈。”父亲说着打开了另一个卧室的门,接着是一阵的翻找。

“这么多钱!”父亲狂喜得大叫。“你还和我说没钱放你妈狗屁操蛋玩意。”

被喜悦冲昏了头的父亲一股脑奔向门口,却不料在半路被已经瘫倒在地上的母亲抓住了裤腿。

“死婊子你放开我。”一拳落在了母亲的身上。

“把钱放下。”母亲声音沙哑。接着又是一拳。

“妈的放开我。”又是一拳。

......

那天夜里,哭泣声,争吵声,家中物件的破碎声不断从门外传来,子芯紧抱着吓到颤抖的鳐钰,等待着母亲将门打开。子芯在屋子里按奈不住开始嘶喊母亲,一遍又一遍;放下了鳐钰,用手敲打着卧室的门,一遍又一遍。鳐钰也跟着哥哥,一遍又一遍地哭喊。雨声和雷声遮住了他们的哭喊,那哭喊声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直到沙哑的嗓子发不出声音,直到从门缝流来的鲜血,彻底浸湿了子芯的绝望。不知何时,门外的一切已归于寂静。

再打开屋门的是眼神空洞的父亲,父亲的眼里透出绝望,是异于子芯的绝望。汤子芯的视线穿过父亲看向了客厅,瞳孔骤然放大。那客厅里躺在血泊中的不是母亲对吧,不是的对吧!母亲说好了回来给我们开门,说好了明天带我们一起去买蛋糕的...为什么为什么......汤子芯的心脏被愤怒和悲伤填满,眼神中也透出了骇人的恐惧与怒火。汤鳐钰看着这个眼前几乎从未谋面的陌生男人,也害怕的抓紧了哥哥,她想哭可是嗓子早已流出了丝丝鲜血。但是父亲好像并没有理会愤怒的汤子芯和害怕的汤鳐钰,只是打开门后便离开了家。

在父亲走后,汤子芯心中的愤怒立刻被害怕和恐惧代替,他跪在客厅中看着血泊中安详的母亲,清晰可见的沥青和疤痕像刀子直插入他的心,被玻璃碎片划破的皮肤还窸窸的流着血,但染在母亲和汤子芯身上的血早已变成了暗红色。汤鳐钰抽泣着站在哥哥身后,两岁的鳐钰不知道地上流淌着的是什么,她只是害怕,深到骨头里的害怕。

“哥哥...”

“没事了阿钰,没事了,天使一定会守护我们的。”汤子芯转过身抱住了发抖的汤鳐钰。

“哥哥我害怕。”豆大的泪珠还是从汤鳐钰的脸上流了下来。

几分钟以后,汤子芯听到了楼下救护车发出的嗡嗡声。脑中的雨声,雷声,哭声,喊声,碎裂声,引擎声乱作一团,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了。我好困,好想睡觉。汤子芯感觉身体突然一软,意识变得模糊了。

“哥哥!哥哥!哥哥...”他再也听不清了。

再次醒来时汤子芯发现自己已是身处医院了,身边躺着已经熟睡的汤鳐钰。

“都没事了没事了。”汤子芯温柔的抚着妹妹头,轻声的说着。

“呀你醒啦。”说话的是一个兔子护士。“你妈妈现在在病房会没事的哦放轻松吧。”

“谢谢您,我没事的。”汤子芯微笑着回答道。

“不过你的身体不太好,记得按时吃饭什么的。”兔子护士一边给汤子芯换药一边说。

“知道了。”汤子芯也抬头看着护士给自己换药瓶。

“钱什么的也不用担心,我帮着垫了你的医药费。”兔子护士说着麻利的换下了旧药瓶。“你的父亲...只是来签了个字就走了。”

汤子芯没有再抬头看护士只是低声说:“太谢谢您了,我...将来一定会报答您的。”

“唔没关系的,好好养伤哦,也多和妹妹说说话。”兔子护士端着旧药瓶冲着汤子芯笑了笑,便离开了病房。

母亲还是去世了,死在了汤鳐钰3岁生日那天。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像是枯萎的玫瑰,是花期没过却因缺水而枯萎的玫瑰。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仍是那么美,白色的布盖在母亲身上好像一袭白裙,汤子芯拉着汤鳐钰站在病房外最后一次看母亲。他明明和母亲离得那么近,只隔了一道病房的门;可是他又和母亲离得那么远,隔得是一道永远打不开的门。母亲永远得离开了她爱的孩子们。

后来汤子芯在给汤鳐钰打饭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抢救母亲的医生和另一个医生的谈话:“内个女人很惨啊,腿骨和手骨折断了好几根。”

“是啊根本就是无法想象,诶,人来的时候明明还有生命迹象可是为什么还是去世了。”医生狠狠的跺了跺脚。

还有生命迹象?那为什么母亲还会死?

“诶,你不知道吧,当时病人一点求生欲望也没有。我们当时又做心肺复苏又不停的尝试把她叫醒,可是...哎....”

没有求生欲望?为什么,母亲?为什么要丢下我和阿钰,为什么...

汤子芯再也不想听了,抬着沉重的腿回到了病房。医生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刺入汤子芯的心,汤子芯的每一个猜测也都好像能转动心里的刀子,一点一点的绞着他的心。

后来汤子芯和汤鳐钰从医院被送回到了家中。家里没有多余的钱为母亲志办葬礼,于是母亲的死草草了事了。没有人为母亲伸张正义,所以父亲似乎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毒品和家暴使汤子芯失去了完整的家庭,空旷的家里再也没有了温馨,事发之后汤子芯几乎没有再见过父亲,父亲把所有家具都换成了毒品,而汤子芯最担心的这个空壳的家,他害怕失去这个家以后自己和妹妹只能流落街头,但是他的担心与害怕似乎一直没有发生,空壳的家还是他们最后的避风港。没了母亲的家庭,不再在夜晚时亮起电灯,汤子芯一手捧着蜡烛,一手拍着汤鳐钰,在妹妹入睡后再吹灭,入眠。汤子芯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每天下学了以后便带着汤鳐钰靠捡瓶瓶罐罐换钱,他们常会因为没钱而饿肚子,可是汤子芯觉得能和妹妹在一起,已经很幸福了。汤鳐钰也很听话,她从来没有嫌弃过哥哥,她知道哥哥经常因为把吃的给自己而晚上饿的睡不着,她爱着哥哥,她也好想跟哥哥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她也好想拥有爸爸妈妈。小学毕业的汤子芯便辍了学,靠着卖废品供给汤鳐钰上学。

汤子芯憎恨着父亲,如果我不是出生在这个家庭里,我和妹妹是不是也能过上普通的生活呢?汤子芯常常会想。空壳的家里只有汤子芯和汤鳐钰,渐渐的汤子芯也对父亲的存在产生了疑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被打死或者被毒死?那样就太好了。可在一次傍晚回家的路上,他们路过了父亲常去的夜店,汤子芯听到了两个人在聊自己已故的母亲和该死的父亲。

“妈的那个人类真是幸运,居然被包养了。呸,他有啥啊,谁还不知道他是家暴男杀了他老婆,这也敢包养?”一个犬类兽人往啐地上了一口痰。

“谁?”另一个叼着烟的人类看向他,“不会是那个三十大几但是看着很年轻的那个吧,我记得他还吸毒。”

“对啊就是他,被包养了这些可就都不用愁咯!内女的也很丰满,真是该死啊。”犬类兽人看向灰暗暗的天。

“妈的,真的是便宜他了…”

汤鳐钰只感觉哥哥顿了一下,拉着哥哥的手也被哥哥的汗水浸湿。

“哥哥?”“没事快走吧。”

汤子芯不想再多听一秒,虽然他是第一次听到“包养”这个词这个词并且完全不理解,但他听出来了,罪人过得很好。凭什么?凭什么坏人过得很好我却要和妹妹为生计发愁?

“哥哥,回家给我讲故事吧。”汤鳐钰天真的声音打断了汤子芯的思想。

“好啊。”汤子芯低头笑了笑,汤鳐钰也露出了四颗牙作为回礼。其实只要妹妹过得好就够了,坏人终将绳之以法。妹妹拉着汤子芯的手,他也放下了心中的最后芥蒂。

对于汤鳐钰来说,母亲的印象十分模糊,而对父亲的概念都有些不清楚,只是那一晚的哭喊,让她再也不敢和外人说话。汤鳐钰很喜欢听哥哥讲妈妈的故事,她喜欢哥哥口中母亲的样子,喜欢哥哥口中母亲的神情,喜欢着哥哥口中母亲的一切,她相信母亲一定会去梦里看她,相信总有一天会真正见到母亲。汤子芯没有和她提起过父亲,但每次父亲回到家就会不由分说的将家里搞得一团糟,每到这时她总会忍不住的落下眼泪,她怨恨内个叫“父亲”的男人,怨恨他没有任何理由的打伤哥哥,怨恨他无缘无故的打乱她和哥哥的生活。

这样兄妹在一起的日子过了很久很久,那么多个春秋他们都熬过来了,汤子芯甚至觉得他能和妹妹一直这样活着。

可是恶魔依旧存在于世。

汤鳐钰7岁时,父亲惊慌地跑回了家中,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父亲的全貌,一个瘦弱的,眼神飘忽的胡茬中年男人。

夏天的傍晚潮湿又闷热,热风吹来,叫人简直透不过来气。天光渐暗,周遭逐渐变得灰暗。汤鳐钰并不讨厌夏天的风,夏风没有冬风那么刺骨也做不到像秋风那样凉爽,夏天的夜晚来的很迟,约莫八点多的时候天才黑透。汤鳐钰趴在窗台上看着人影散乱的街道,时不时还能听见杂乱无章的蝉鸣。树的影子和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飘忽不定,燥热不安。

“哥哥你有什么梦想嘛?”汤鳐钰依旧看着窗外。

“嗯?梦想?”汤子芯怔怔的看着天花板,“每天都能多赚一点钱吧。”

汤子芯对夏天没有好感,衣服被汗水浸湿黏腻的贴在身上,晴朗的天气却让人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喧闹声蝉鸣声总能让他想起母亲去世的那个雨夜。

“那不叫梦想,哥哥。我说的是梦想比如说职业什么的。”汤鳐钰转头看向汤子芯。

“啊抱歉,梦想…我还真没想过,希望你过上比较好的生活吧,我的梦想。”汤子芯坐起来抱歉的看妹妹笑了笑。

“啊好吧。”汤鳐钰嘟着嘴。“我想当舞蹈家。”

“为什么?”汤子芯从地上坐了起来。

“因为…”

门锁被打碎的声音打断了汤鳐钰的话。是谁?汤子芯感到一阵心慌。

“哥哥?”汤鳐钰忍不住的发抖。

“嘘,别出声哦。”为了让妹妹放下心,他还是对她笑了笑。“别开门。”

最后一丝夕阳将天空染的血红,昏暗的光也不足以照亮汤鳐钰所在的卧室。汤鳐钰知道哥哥这次出去凶多吉少,但还是不停的安慰自己,哥哥一定没有能挺过去的,哥哥,哥哥,我好害怕哥哥。她不敢出声,只是一边颤抖着流着泪一边想。

离开卧室汤子芯看到了那个杀死母亲的罪人,他最憎恨的男人——父亲。

“诶呦,这是哥哥是吧,哈哈哈挺久不见了啊学习怎么样?”瘦弱的中年男人斜靠在门框上,拍开了汤子芯为了省电许久没打开的电灯,又嬉笑的冲着汤子芯扬了扬头,多年的吸毒早已让他的身材走了样,现在看起来倒像只快病死的老狗。楼道里闷热的风吹的没关好的门嗡嗡直响。而汤子芯没有理会他,转过头冲着餐桌走去。他想将父亲引开,让他注意不到最里面的卧室。

“你他妈没听见我说话嘛?才几岁就这么不懂礼貌了?”汤子芯的藐视似乎惹恼了父亲。“小子我也不和你说别的了,不想死就赶快把钱交出来。”

“我没有钱。”汤子芯头也没转的说。

“哈哈好啊好啊,真是像你那个死去的贱婊子母亲一样固执啊。”怒气彻底支配了父亲的心理,他大步走上去抓住了汤子芯的头发。“我知道我知道,你和妹妹在我的房子里住的很好过得也很好,这是我的房子,我的房子听见没有!快给我钱,不然就滚出去!”

“我真的没有钱…”头发被撕扯的疼痛传遍了汤子芯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早知道就应该把头发剪了的,汤子芯忍着疼痛暗想,这个该死的男人太久没有来打扰他和妹妹的生活了,竟然有些疏忽,真是大意了。

“没有钱?不可能,不可能!没有钱这些蔬菜这些水果是从哪里来的?你妹妹呢?你妹妹在哪?我知道了,你故意把妹妹藏起来是因为钱在妹妹手里对吧!”

“阿钰她…她不在家。”汤子芯好像已经感觉不到头皮的疼痛了,棕色的头发一根一根脱落在地上,但父亲没有任何撒手的意思。

“你小子,钱在哪?妹妹在哪?!”愤怒完全占据了父亲的理智,抬起脚重重的踢在汤子芯的左腿上,汤子芯只感觉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钱到底在哪?!”来不及反应又是一脚踹在了汤子芯的小腹上,惯性使他的头撞在了墙面上,腹部的疼痛和猛烈的撞击让他只感觉眼前一黑,可是他知道发了疯的父亲像有狂犬病的疯狗,还有更重的伤害在等着他。

又是这熟悉的声音,又是在客厅响起。恐惧在汤鳐钰的大脑里不停徘徊,妄图占据她的整个身体。眼泪大颗大颗的从脸颊滚下来,但是她不敢出声,哥哥说过的,千万不能让发疯的父亲看到自己。没有电灯的卧室充满黑暗,天空上仅存的一点亮光照不进汤鳐钰空洞黑暗的眼睛。门缝里透进来的光忽明忽暗,汤鳐钰想出去救哥哥的勇气也忽明忽暗。

“钱在哪钱在哪钱在哪…”父亲的问话声不断涌入汤子芯的耳朵,手和脚也不断落在他的身上。真是讽刺啊,问着我问题却把我打的没法说话了。汤子芯悲伤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