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inStory-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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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 - 墜落

「冷……好冷。」

泠打了個冷戰。
她猛地深呼吸，伴隨著胸腔劇烈起伏的，是黑暗和疼痛，痛徹全身。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被扼住了喉嚨，無法呼吸的恐懼震顫了身體。

「不……不要！有……」

她奮力甩動雙臂，試圖逃離這裡。她想碰到任何堅硬的東西，可是周圍除了一片黑暗別無他物。虛幻之中，她的聲音被漸漸淹沒，沒有回聲，像是墮入虛空，了無回應。
她的呼吸越來越緩慢，肺像是被漸漸灌滿，全身上下已經被凍得毫無知覺。她可以感覺到，頭髮從耳後繞至面前，死氣沉沉地飄搖著，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看不見。
對於生命的恐懼之後，是絕望。
死亡的絕望。

要結束了麼。

她不想再掙扎，畢竟結果已經確定，無謂的掙扎，又有什麼用呢。只不過是徒增添對生命的眷戀，好讓失去的絕望來得更痛楚。

他們說在瀕死之時，過去的美好記憶會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她試圖去回想。
狐妖的年齡，是三千年；而一個人，一百多年。像這樣子跨越時空的羈絆，狐妖泠送別了很多人，她用她永遠十四歲的眼睛默默注視一個個她所心愛之人逐步離開，父親，未鴦——從血親到最親密的朋友。最後，只剩她一個人，偽裝身份，活在曾經見妖如死敵的小城。
她學了父親的和果子手藝，繼承了淺間糕餅店，繼續為這個小城做著唯一的糕點，如果這樣能減少苦痛，她願意一直做下去。不過，就算她離開，對於小城裡的人來說，只是少了些在閒談時解饞的甜點，或許會略感失落，但幾代人後，又被全部遺忘。幾代人，對於泠是很短暫的時間。
她開始恨母親，為什麼，到死，都沒能見她一面。

爸爸，她其實並沒有去那裡，對嗎。

無謂的回憶。

騙人的。

關於美好，什麼都沒有。泠的腦子裡空空的，或許這樣更好。至少那些過往殘破的快樂記憶不會再讓她痛苦了——過去越快樂，眼前越絕望，這就是這個世界的仁慈吧。


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

泠似乎理解了莊子的疑問。
這個世界真的是它表面上的那樣坦誠，那樣無私嗎？如果是，為什麼還會有那麼多委屈中揣摩的表情，那麼多關切卻故意躲閃的眼神？
她選擇閉上眼睛，不去考慮其他的任何東西。她可以感受到，在這深淵深處，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在拽著她下沉，無法擺脫。
她的身體逐漸僵硬。

或許死在這裡也是一種解脫呢。

她最後一次笑自己。

Chapter 1 - 驚醒

眼前一片刺痛的白光。
泠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

頭好痛。

頭髮濕漉漉地粘在背後，那種濕黏黏的感覺讓她很難受。耳朵里都是水聲，風從左耳吹進去，又從右耳出來，腦海里全是水呼呼作響。衣服也被完全浸透，濕答答地滴著水珠。 她感覺身體灌滿了水，一切都那麼僵硬且麻木。就算如此，泠還是睜開了酸澀的眼睛。

藍天，似乎接近傍晚而天邊略顯一抹淡紫色。

她發覺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上，青草散發著嫩綠的青澀，和著水的清新，湧進泠的鼻腔。背後軟軟的，泠回想起了童年常常踏的羊毛氈，一樣毛茸茸的觸感。

她坐了起來。

呼吸著湖邊富含水汽的空氣，她放空了自己。她還記得那種水嗆進胸腔的痛楚，瞳孔隨著絕望渙散，失去生命的恐懼就在眼前。不過她現在還在這裡，還在呼吸，還在這個世界上存活著。神明似乎和她開了一個玩笑。
她環顧四周，周圍是一大片寬廣的水面，在陽光里閃閃發亮。背後是一棵龐大的巨樹，樹幹粗壯而斑駁，樹冠幾乎蓋過了整片陸地。樹枝的高處零星掛著白色的小花，在風裡慢悠悠地飄落水面。
雖然頭有點昏沉沉，不過泠還是好奇地站了起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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