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雲是黑的:修订间差异

无编辑摘要
无编辑摘要
无编辑摘要
第83行: 第83行:
   愛有著許多不同的形態,有作為「情感」的對象的愛、作為「氛圍」的普遍的愛、作為「活動」的特殊的愛。我們所持有的愛,並不是單純的只適用於其中一個。比如陷入熱戀的時候,自己對於未來生活的理想會投射到對方身上,希望能邀請對方一起生活。會因為愛的氛圍看待萬物都有著獨特的眼光。直到雙方相處和諧之後,進入共同經營生活,能夠明白對方與其他種種人類的差異,以及維持著彼此愛的活動。
   愛有著許多不同的形態,有作為「情感」的對象的愛、作為「氛圍」的普遍的愛、作為「活動」的特殊的愛。我們所持有的愛,並不是單純的只適用於其中一個。比如陷入熱戀的時候,自己對於未來生活的理想會投射到對方身上,希望能邀請對方一起生活。會因為愛的氛圍看待萬物都有著獨特的眼光。直到雙方相處和諧之後,進入共同經營生活,能夠明白對方與其他種種人類的差異,以及維持著彼此愛的活動。


==一些公開過的小說==
 
== 〈科技的探問〉演講用稿==
科技的經驗轉向:
從《老科技的全球史》到海德格的〈科技的探問〉<ref>本文發表於110年05月07號,為國立清華大學人文社會學院學士班所屬「人社院學士班人文與前瞻科技跨域讀書會補助計畫」之「20世紀的科技變遷與國家行動讀書會」所使用的內部文件,並非以完成之學術論文,請勿徵引。</ref>
 
「我們正在探詢有關科技的問題,以便展明我們與其本質的關係。現代科技的本質在所謂的集置(ge-stellen)<ref>Gestell是海德格用以說明科技本質的詞彙,Ge-是「聚集」的字根,stell來自stellen這個動詞,意思是「設定」。英文翻譯成「Enframing」或者「Positionaility」。中文翻譯成「框架」、「聚置」。是將存在放置於科技所設定的框架之中,使其作為特定的「預備資源」(Bestand/standing-reserve),而蒙蔽了其他的面向。</ref>中展示自身。 但是,從相應的意義上來說,如果要回答就意味著要做出回應的話,僅僅指向這一點仍然無法回答有關科技從本質上到底要探求什麼問題。」<ref>Martin Heidegger, Translated and with an Introduction by Willian Lovit. (1977) "The Question Concerning Technology and Other Essays" New York & London: GARLAND PUBLISHING, INC.  p.23.,此後縮寫為QT。</ref>──海德格,〈科技的探問〉<ref>QT, p.3-35</ref>
 
 
關鍵詞:科技、框限、預備資源、現象學、科技的使用史觀
 
 
'''一、導言'''
 
  在《老科技的全球史》<ref>大衛・艾傑頓(2016)。《老科技的全球史》。(李尚仁中譯)。新北市:左岸文化出版;遠足文化發行。</ref>當中,David Edgerton提出一套有別於過往撰寫科技史所使用的史觀,將「創新、發明」為中心的觀點改變為「使用」。這樣的史觀不只打破了科技是線性進步的想像,同時科技的歷史也不再是單點呈現在一時一地,而是全球各地同時都具有著科技。顛倒了原先一般認為科技與社會之間「創新與守舊」的對立,打破科技停留在某些階級和族群的掌握之中的想像。最重要的是,「科技」與「科技物」是有所不同的。如果我們只思考物品的使用,便缺乏了關於世界、歷史的整體性。科技,就其根本而言,其實是一種權力,是有秩序的控制某些物品,而非物品本身的使用。<ref>同上,請參見〈導論〉,p.35-49</ref>
 
  海德格於1953年出版的”〈科技的探問〉(”Die Frage nach der Technik”)<ref>英譯本請參見註5。</ref>一文中,便提出人與科技之間的關係作為一種問題,並且從根本上討論,科技與人的關係就本質而言佔據了什麼樣的地位。
 
  本文意圖透過〈科技的探問〉之闡釋說明「使用的史觀」合理的理論基礎,以及在海德格所描述的根本關係下,科技隱含了哪些危險,人與科技能如何相處以避免這些危險。
 
  但在進入海德格如何談論科技之前,我們有必要先說明海德格對於人的存在的構想。明白他的理論基礎架構之後,才有利於我們更明晰的進入〈科技的探問〉。
 
 
'''二、存在的問題'''
 
  在海德格知名的《存在與時間》一書中,海德格重新提出我們應當對存在進行探問。並且藉由存在者與存在的區分,能夠協助我們根本性的討論何謂存在的意義。然否,我們一切義理上的討論,都會流於奠基在理所當然的言談上而已。<ref>Heidegger, Martin,von Herrmann, Friedrich-Wilhelm(Hrsg.)(1977).Sein und Zeit.Frankfurt/M.:Vittorio Klostermann.此後縮寫為SZ。</ref>舉例而言,一棵具體的樹和使得我們將種種不同的樹稱為樹的東西是不同的。具體的樹是存在者,而使我們將不同的具體的樹理解為樹的東西,則是存在。我們雖然暫時無法在概念上明確的說明何謂存在的意義,但是正是因為我們對存在有所理解,才反應在存在者身上。為此,能夠透過對存在的意義探詢,來獲得究竟是甚麼使得我們能夠理所當然的使用這些意義。我們的理解,是存在向我們展現它自身一樣,是由原先被掩蔽的東西所開展而來的。這個過程被稱為「解蔽」(Entbergen)。由解蔽而來的,則是真理(aletheia)<ref>古希臘神話中代表真理的女神,也意味著無所遮蔽的意思。 a-是否定的字根,letheia則是遮蔽的意思。希臘人對於真理的表達,恰好是一種否定的方式。這也與海德格思想中日常的非本然與非日常的本然十分相關。慣常情況下,真理反而是被我們所掩蔽起來的。只有否定了這個掩蔽,真理才會在我們面前被揭開面紗。</ref>。換句話說,我們對於存在的理解,其實就是對於存在的真理的片面掌握。由此海德格區分出了人在生活時的兩種不同存在樣態:本然與非本然。在日常情況下,我們面對存在是以一種並非是存在本身的方式進行理解,這種狀態被稱為非本然的。另一些狀況下,我們則直面存在本身,這種狀態被稱為本然的。這兩種狀態在海德格對於死亡的分析中有明確的說明。
 
  死亡是具有雙重性的。在群我(Das Man)<ref>無特定對象的公眾。</ref>的日常談論底下,會形成一種對死亡的害怕。人們不可能真心覺得自己可以避免死亡,但仍然說著或做著一些與已死之人不同的事情,以這樣的方式來逃避死亡。比如,一位朋友因為肝病過世後,剩下來的人紛紛提醒對方,要早點睡覺,少喝酒,彷彿死亡與這些因素有著直接的關聯。透過避免這些事情,就能避免「以肝病死去」的這個事件。日常的群我,形成一種公共觀點,將死亡作為一種不斷發生的「事件」,也藉此將我們對死亡的焦慮不安(非對象性)轉變為對死亡的害怕(對象性)。當提到「有人死了」,這裡的有人,其實並不指涉任何一個人,死亡就此被平淡化為一個事件,實際上不屬於任何人。我們藉由談論一個已死之人,將自身遁入到群我之中,與自身的死亡抽離開來。海德格說:
 
「逝去者與死人的差別,已經被那些『留存於後』(remained behind)的人拋得遠遠的了,並且在葬禮儀式、拘禁、和墳墓崇拜中,作為一個『操心』的對象。這是因為逝去者在他的存在中,仍然有著比一個能被他人所『操心』的用具(環境的手許物)『更多』的部分。」<ref>SZ, p.238</ref>
 
  在葬禮上,還留存著的人們不單單是藉由已死之人去談論一個死亡事件,同時,逝去者與已死之人這兩者的曖昧性也在談論中交雜著。逝去者原先所具有的可能性,被留存於後的人們所承接。原先要由逝去者所完成的工作,被交付到了他人手上。原先預定的計畫,對還留存著的人們以另一種可能性展示開來。換言之,逝去者與死人最大的差別,是逝去者有著改變其他此在與世界關聯的能力,而已死之人不過就是一個能被操心的用具而已。在日常的言談中,並非單一的只是在談論一個死亡事件,而是透過一個既成的死亡事件,同時關聯著自身的死亡。
 
  海德格是如此說明本然的死亡:「是最本然的能在,是無所關連、無法被替代的存在的可能性」<ref>SZ, p.255</ref>這種死亡是此在的死亡,是使得此在成為「不再此在」的一種可能性。他人的死亡同樣是一種存在的可能性的消滅,可是不是全面性的。當他人成為逝去者,就意味著我們無法再與之有任何關聯了。他曾經對我敞開的世界也終結了。「不再可能」這樣的性質在他人的死亡之中被我所洞見,並關連到我自身的死亡。此在的死亡是,使得一切的可能性不再可能的可能性。
 
  本然的死亡與非本然的死亡在日常的談論中具有不去區分的曖昧性,總是伴隨著雙重的意義在運作著。並非只以本然的方式看待死亡才是正確的,本然與非本然並沒有絕對上的道德區分。如果本然總是比非本然具有優先性的話,那麼當我們因為一個死亡事件而提醒身旁的好友要照顧身體,那份心意也變得是令對方脫離能夠直面自身的死亡的罪行了。之所以不會成為罪行,是因為這樣的談論總是關聯著他者的死亡,而在他者的死亡之中,包含著我的死亡。我在直面著自身的死亡的同時,也察覺了我的死亡作為可能性,也會消滅他人的一部份的可能性。相反過來也是。世界揭示它自身的方式會隨著死亡而有所改變。有一部分的世界已經注定是永久的黑暗,永遠無法發展,無法開顯。這樣的黑暗就是由死亡所帶來的。
 
  海德格沒有在道德上對本然與非本然的存在樣態進行比較,倒不如說,他的立場更貼近能夠以這兩種方式對於存在進行理解會優於(或者說,更貼近人的真實生存情況)只能使用其中一種。
 
 
  同樣的思考方法也在〈科技的探問〉一文中被使用,科技則在此文中被理解為一種特別的解蔽方式。而科技的危機則在於,可能使得人們再也無法以其他的可能性理解存在,如同科技集置自然一般,人也作為被科技集置的一員,不論是在實踐層面、理解層面,或者存在的層面。
 
 
'''三、科技的探問'''
 
'''(A)科技作為一種解蔽:銀盤的例子'''
 
  如上所述,我們應該已經能夠明確區分科技與科技物的差異,以及科技並非獨立的某種技術或者物品,而是包含著如何被使用,出於甚麼目的而被使用等等的條件的整體性存在。科技就其本質而言,便是我們理解世界的一種方法,或者以海德格的術語來說,是一種「解蔽」的方式。
 
  海德格以製作銀盤為例,說明「一切生產製作的可能性都根基於解蔽」<ref>QT, p.12</ref>
 
  製作銀盤會需要銀、盤子的形狀、銀盤使用的目的,以及製作銀盤的人。這四者便分別對應到古希臘的四因說:質料因、形式因、目的因、動力因。這四者是用以說明一項事物的因果性,也是一物以特定的方式呈現在我們面前的理由。「所謂的製作(poesis),就是將不在場之物過度成為在場之物。」<ref>QT, p.10</ref>
 
  科技雖然並非是製作銀盤,但同樣具有製作的性質,並且,海德格再次從字源上說明,Techne不僅僅是工匠的技藝,同時也是藝術領域的創作。
 
  然而,現代科技與科技還是有所不同的,雖然同屬於解蔽,可是現代科技卻是以一種強求<ref>Herausforden,日常意義為挑戰、挑釁。英文翻譯為Challeging。</ref>的方式去解蔽自然。
 
 
'''(B)強求的解蔽:風車與水力發電廠的差異'''
 
  傳統的風車確實借用了風力轉化成供人使用的能源,但這樣的轉化並未將「風」安排在體系裏頭一種可以具體規劃的能源當中。水力發電廠則不同,已經預先將河流本身視為能源的替代名詞了。同樣一條河流,在水力發電廠的科技之下,是預備的電力;在觀光業者的活動安排之下,是可以獲取金錢的對象。這種解蔽的方式,如同將物品整齊規劃,擺放在架子上一般。我們強求自然轉換成能源,並將轉換過後的東西儲藏、分配、並再次轉換。
 
  現代科技的這種解蔽方式,要求源先尚未被轉化的事物,以特定的方式出場,海德格將此稱為預備資源(Bestand)<ref>日常意義是擺放、庫存等等。英譯為standing-reserve。一般中譯翻譯為「持存」。但持存一詞容易與其他用語混淆,因此我就其意義,將其翻譯為「預備資源」。</ref>。這與單純的擺放不同,我們並不再以這個事物作為對象,而是別的甚麼來看待它。意義被剝落了,而一切都被歸屬進現代體系中,有秩序、可量化的系統之中。
 
  不僅僅是事物,在現代科技這種強求之下,人也成為預備資源。即便是同樣做著與過往工作相同的林業人員,在現代科技之下,其實也已經蘊含在纖維的置訂之中。纖維又為紙張所強求,紙張又為報紙、雜誌所強求。<ref>QT, p.18</ref>
 
  對於某物強求,將其作為預備資源,以特定方式進行解蔽,海德格稱其為集置(Gestell)<ref>請見注3.</ref>
 
 
'''(C)現代科學與現代科技的關係'''
 
  在歷史學上(客觀時間先後上),現代科學是先於現代科技,並且可以說現代科技就是現代科學的一種實際運用。然而,如果細究其本質的話,會發現在歷史上,其實海德格所描述的現代科技,在歷史上是蘊含在現代科學之中的。
 
  現代科學的本質無非是將自然作為一種可觀測的理論對象,並對其進行精密的量化研究。這套方法與我們上述所說的水力發電廠也是同樣的情況。在特定的架構底下,以特定的方式將其進行轉化,並產出特定的內容。一切都是置訂好的一般。然而,那種一般性的歷史學理解,卻使得我們在現代物理學、電子學不斷呈現在我們面前的同時,深深遺忘了他們背後科技的本質。
 
 
'''(D)科技的危險'''
 
  在以科技作為解蔽的方法下,有著以科技作為唯一解蔽的可能性。如是如此,連同上帝都能被理解成單單的一個原因,被置訂好的理論所侷限。我們所呈現出來的一切正確的東西之中,恰恰好存在的真理卻被深深掩蓋了。
 
  人藉由這種方法,將周遭的事物染上「一切事物都是自己的製作品」的概念,從而得到一個結果,即是人再也無法真切的面對自身的存在,我們生存的一切可能性都在科技的架置之下。
 
  海德格對此提出的解方是,我們正應當探入這個危險之中,謹守我們的探問。在探問的越是明朗,得救的解答也越發明亮。這樣的說法估計讓人很疑惑,但倒不如說晚期的海德格很喜歡這種詩意的描述。海德格所要求我們的,其實是一種重新面對自身的生活的要求。人既然已經無法脫離科技,但我們仍然可以明晰的知道科技對我們的處置,並且在明白這件事情的情況下,反過來思考自己並不單單是在科技之下的人。我們並未製作世間萬物,我們也不可能僅僅將存在以有限的方式所框限。在科技的架置下,固然有著指向性般的歷史發展(海德格稱此為命運),然而所謂的命運,也就只是一個大的趨勢而已。
 
 
'''四、結語'''
 
  不過,具諷刺性的是,海德格的分析仍然停留在理論的層次。在1980年代以後,如STS等領域者,開始提出科技理論應該要注重經驗的面向。包含社會、實際的科技應用與工作場域、科技使用的倫理等等。不同於1920-1980年代的傳統科技哲學家主要針對人類想要掌握自然提出警告,經驗轉向之後的科技哲學更加要求對於具體情況的理解。 <ref>請參閱Philip Brey, "Philosophy of Technology after the Empirical Turn"(2010), Techné: Research in Philosophy and Technology 14 (1):36-48</ref>
 
  回歸到本次兩個主要文本的交接點,我想我們已經足夠清楚科技在存在上的地位為何,並且不論是「創新、發明」的史觀,還是「使用」的史觀其實都仍然奠基在海德格所描述的這種科技架構之上。海德格並不是單純的提倡掌控自然有危險,相反的,他提出我們如果對於科技這種掩蔽自身的解蔽方式沒有理解的話,最終會趨向於被科技所宰制。《老科技的全球史》恰好是奠基在人會受科技的安排這個前提上所撰寫的。正是因為以特定的思維方式去接受科技,所以創新、發明與國族是有所連結的。正因為科技直接影響人類的生活習性,所以我們對於雞豬牛羊的斬殺,從原先具體的血腥轉變成帳面上的數字,甚至,展示動物的屍體成為一種觀光。這些對象都不再是原先的對象,而被安排在科技所揭示給我們的意義之下。
 
  也許最終我們仍然得思考,究竟是什麼蒙蔽了我們,而揭露開被掩蓋的事物時,我們又會看到什麼存在。
 
參考資料:
<references />
 
 
==  一些公開過的小說 ==




40

个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