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lord one witch

一個人一生能遇見很多女巫。

女人比起男人,對法術和預兆這些的親和力要強很多,那騙人使巫術吃小孩的也多半被叫做女巫。人類自懂事起就用某些神話的方式解釋了其中的精妙所在。

自幼在女巫堆里爬出來的我自然更懂得這個道理。但比起常人所了解的,我知道我師傅沒教給我的事情。女巫可以為世間千萬人唱歌,但一個受體在任何一個時刻他只能完全的依靠一個女巫。

師傅的師傅的師傅?我忘了,那都是這地界沒幾個人活動,都是山精野怪年代的事情了。師傅收我是旁門的,說到底我跟正門的那些姐妹不一樣,我大抵都只是看幾眼吧。法術我學不會,占卜什麼的也得不到半點好處。日子久了,我也不知道我在這呆着是什麼意思。

我就問我師傅, 我師傅她也不知道。她只是算得了災禍可免的份。

我又去求我師姐,我嘟囔着,師傅說的沒頭沒尾的呀。但就自己說幾句而已,師姐問有人算過不,咱哐哐點頭,那肯定沒人,我啥都不知道,那只能求姐姐您了呀。小師姐也沒算出什麼,她只算了個天降祥瑞。

最後翻來倒去的時候,欸,拍了拍撓頭去問守圖書館的老嬤嬤,她也是那幾句問話,我也跟以上一樣的答。

「三死三生」

我笑着,那至少還有三生呢對吧。便叉着手,從竹林里跑開了。

「你可真是個怪傢伙,我這種沒人要的異端你也敢跟我學東西嗎。」

「嗯...底子不錯,我醜話說在前頭,外面的師傅比我這輕鬆。」

「你跟我一樣沒人要的話,那就守在後院生柴火吧,多你一個少你一個沒區別。」

「我早晚得死在你手上。你瘋了小子,我說過千百遍了,只能有一個女巫。」

「我們說過的,是都得實現的。」

「你還得再禍害我一遍又一遍,當我欠你的。」

我師傅說起她老師尊的時候,眼睛總是抽噠抽噠的跟快要哭出來一樣。無法理解為什麼,但又不敢說叫師傅別哭了。她說我像那幅畫上的樣子,畫了那個火里燒死的男人。連名字都沒有的傢伙。

後來,我們的山在夜裡被燒了。我在跑的時候想起了我那還在打水的師姐,我便往那住處再看了眼,發現還有幾個人影在裡面。我師傅拉不住我,她看着我往那着了火的竹林中跑去。

一個我沒見過的 女人在石頭上哭着,抱着一個白色的玩偶。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直到一個鬼怪一般的人影把我包裹着,夜晚無端閃耀着光影的,是月亮旁邊一個墜落的白色瞳孔。

女人笑笑到:

沒轍了,她也死掉了呢。

這是中世紀的一篇小傳,傳聞是一個見過女巫的教師寫的,記錄着他小時候的故事。

而我去查驗那些的時候,那地方的記錄里,寫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每隔一百年就會有一個女巫死掉,而會出現一個什麼都不太記得的男人,但在那教師之後,這事情傳了三代也就沒了後文了。

只可憐那鎮上一同被殺的女人們了。

我看着這記錄着中世界蠻荒迷信的手稿,嘟噥幾句也不做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