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的悲劇-阿納芬斯回憶錄

於 2021年8月13日 (五) 00:07 由 原覓留言 | 貢獻 所做的修訂

𝟏.

也許從那時開始劇本就出現了漏洞,

他感到身邊的一切都變了,

實際上那些東西還是老樣子,

但它們的確變了。


我出生在巴黎市郊的的一個城鎮,父母都是教師,在十四歲以前,我過着樸素而無憂的生活。


直到2008年底,一次大革命發生。


嚴格來講,這不能算作革命。畢竟能被稱作 革命 的,只有有益於世界進步的事件。


而這,只不過是一場腐朽的「純血統者」,對於所謂「非純血統者」的「正義清掃」。


▶▶2009年一月五日。


我在巴黎獸人思想行為修正中心第五層的某個房間醒過來。


我聽見走廊里的聲音。


「先生…這是最後一批…可能有點多…有21個。」


「我知道了,這次就稍微停留久一點,」聽起來像個衛兵在說話,「晚點再…抱歉,我得接個電話……喂,這裡1隊…嗯,好的…好,先這樣。」


「先生…能否請您……?」


「上級讓我們選一個強壯的…送到PBI去。對,太平洋生物基因研究所。好了,那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東西……」


聲音遠去了,我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全身的肌肉猛然收緊——他出了一身冷汗。


我聽過那個組織,表面上偽裝成國際醫療組織……實質就像西歐的吸血鬼,殺人不眨眼,臭名昭著。


沒人能解釋為什麼PBI會突然冒出來,就像沒人知道這次大動亂什麼時候結束。


……我的思緒飄向了不久前。


那些衛兵,每周來一次。


起初,大人們還試圖隱瞞真相,但當他們意識到我們聽得見行刑場的槍聲後,變相入了永久的沉默。


每次十個人。


男人們首先自主選擇了死亡,然後是女人,最後只留下孩子。


很快了,什麼都不剩。


「這次不用槍…對,讓他們自相殘殺——」神父又走回來了,「那些畜生,只配死在糞坑裡!」


我的心像墜入冰窖,或者說是…但丁的地獄。


我清楚地記得達爾文的生物進化論——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沒有誰能違背……絕對不會有……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刺耳的人聲從廣播中傳來:「所有剩下的!現在立刻起床!半個小時後到教堂集合!」


一連說了三遍。


我終於覺得自己醒了。


時至今日,我依舊期望那只是一場夢,一場沒有盡頭、永不醒來的夢。


……只是時間永不停息。


現在,我和其他二十個孩子一同被綁在教堂的恥辱柱上。


面前是神父,背後是拿着槍的衛兵。


神父背後,是上帝。


上帝背後,是無數苦難的靈魂。


「上帝背後,是明亮且寬闊的天堂。」


神父如此說道。

「可你們——是撒旦的後代!一個被唾棄的種族!」


「你們不配進入天堂,只能在九層地獄裡受盡折磨!」


「作為一個獸人,你們需要有與身俱來的謙卑和羞恥感。」


沒什麼,一切都會過去的。我頭暈目眩。


「你們要承認你們的第二地位。」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記住,獸人生來就是人類的奴隸。」


一切……不是嗎?


「可你們越過了這條紅線!你們妄想爭奪人的權利!」


……


「所以你們該死!」


……


「Tu m'entends?Les salauds.(聽見了嗎?雜種們。)」


……


▶▶熱。太熱了。

令人無法忍受。


我好像聽不見了,只感受到熱浪撲面而來。


我看見神父被扔出去,砸碎了主教台後面的彩色玻璃。


我看見衛兵們舉起槍,朝我射擊,可我只感覺熱。


我看見子彈停在空中隨後消失不見。


我看見教堂的頂部崩塌,光明傾瀉而下。


火。


我終於看見了火。


真奇怪,熱浪在火之前。失去意識之前,我這麼想。



那快得讓人幾乎無法意識到。


時間仿佛凝滯在爆發的熱量中。


他背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鮮紅的影子。


僅僅是那一刻。


祂融化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