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larisxxx」:修訂間差異

出自DOLLARS
跳至導覽 跳至搜尋
無編輯摘要
標籤2017 原始碼編輯
對話 | 貢獻
(GOD DAMN!)
標籤2017 原始碼編輯
第480行: 第480行:


 意料之内,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意料之内,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10:00-装盘'''
“这时候已经没办法再坐着了嘛……?”他侧过用心处理过、已经堆成小山的食物,望着正对面空空如也的副座。
不在也好,省得再次精神崩溃,还需要浪费时间去哄。明明之前是那么强硬的人,现在怎么变得如此脆弱。他感到一阵轻松,而后又突然沮丧了起来。
现在盘子里的是什么?处理干净的内脏,还是其他不要的黄色脂肪?奇怪,这是什么东西的内脏,为什么这么多,侍者们去哪了,为什么谁都不在,好香。快要吃不下了。
为什么我要做这些事。啊,好恶心,想呕吐。
他捂住脑袋,蜷缩在座椅里。干呕几声,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吐出来。持续不断的耳鸣让他烦躁,眼前一阵阵发黑。巨大的玻璃幕墙中央只有他一人,亡魂?你在说什么呀,这儿没有亡魂。
'''12:00-装饰'''
拉米利亚叩门前就闻到了这股味道,她本来做足了心理准备,以为自己会见到多么暴虐血腥的场面。但是她完全想到了现实的对立面,餐厅中干净的一尘不染,她找遍了每个角落无果,始终疑惑这股血的锈味是哪里飘出来的。
“这次,”哽咽的咽喉说不出长句子,有的只是婴儿一样细微而尖利的抽泣。面前珐琅仔细装饰过的木盒在洁白的餐桌上显得那样违和。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拉米利亚吓得一激灵。后者只能忍着厌恶,徐徐移动过来安抚现在这个做戏的傀儡,顺便看看这诡异的木质容器。
“祂们吃饱了,我没办法下口。”声音里压抑着痛苦和惶恐,好似恐惧着面前这个小盒子里盛放的物什。拉米利亚凑近耳边,右手轻轻探向木盒的盖子。他头埋得很低,对于拉米利亚的动作并未察觉。她挪开一个角,盒中鲜红搏动的心脏在朝她笑。不像原主人曾经那般嚣张跋扈,V的心脏倒是一视同仁。拉米利亚冷哼,合上了盖子,让心脏重新陷进黑暗里,然后她用细若蚊呐的嘲讽道,
“喉舌早就走了,你又是在演给谁看?”
'''16:16-主菜'''
“你管这叫甜品?”
“嗯。我知道他会的。”他只浅浅瞥了一眼拉米利亚手上的盘子,V的头在其上摇摇晃晃。
“可能吧,毕竟你身上的印子已经那么多了,让他再烙一个也无所谓。”拉米利亚很不客气的把餐盘往桌上一丢,“来吧,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吃的。”
他诡秘的笑起来。
“你也觉得……我会让他复活?”
'''00:16-收尾'''
“……也许吧,”他们共同行进在月夜清澈的海上,“这还是第一次,体验把头骨捏碎的感觉,怎么感觉什么第一次都让他占了呢……”
“你所谓的仪式感在作祟吧。”
“不知道。”




第512行: 第580行:


 沙城拉米利亚:谁管你们男同。</blockquote>
 沙城拉米利亚:谁管你们男同。</blockquote>
=== POV:奇点狮+奇点蛇 ===
奇点蛇:(两条腿翘到桌子上)我对所有猫和所有狐狸的态度依旧是嫌恶。一边蠢得要命,一边自以为是,叫我怎么喜欢。
奇点狮:(欲言又止地看向)
奇点蛇:没说你,别乱想。
奇点狮:🥺(真的吗?ぴえん🥺(就要萌萌1就要萌萌1
(然后就是激动人心的背刺be like双方都深知对方是务实的行动派所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有鱼在凌乱(鱼:额滴瓜弟弟哟
And:
奇点蛇:GOD DAMN!我们需要灵魂!(猛踩油门)
奇点狮:(享受美丽狂野飙车(真的在享受么

於 2023年8月13日 (日) 01:46 的修訂

「我再次醒來時世界早就變了樣,冰川融化的夜裏有人坐在海邊這麼說。」

但突兀的轉折出現在他的第十個忌日。

意識流囤文。

藏品一覽

由███,███與████傾情贊助。

  1. 沙城手記:一本厚厚的筆記本,A5尺寸,紙頁順滑,裏面寫滿了不知名的語言。似乎是從某一位惡魔手中得到的。
  2. 「骨血」:一枚鑲嵌了綠寶石的骨戒。但……這真的是綠寶石麼?
  3. 索羅門銘文抄本節選:破損了的羊皮紙,上面用血液寫着看不懂的禱告詞。V對這玩意好像有深仇大恨。
  4. 沙城信標拓板……你最好把這個東西還給LM,為了你自己的未來。
  5. 「海洋之心」:赫克阿姆在看過《鐵達尼號》後製作的同名寶石。顯然現在這顆價值遠遠超過沉沒的。
  6. 異色眼球標本令人窒息的美。
  7. 玄色羽扇「我的將來沉黯、無言、稍縱即逝。」
  8. 9message管理員權限密鑰你是怎麼拿到的?!
  9. 「幻象贗品」:一面碎了的鏡子,邊緣被不明花朵腐蝕出了鏽跡。「看看自己,多麼醜惡。」
  10. 鏽蝕脊椎殘片「因為我也覺得這理所應當。我活該遭遇這結局。」
  11. 薄荷種:幾袋保存完好的薄荷種子,散發着清香與對未來的憧憬。
  12. 黑瓷茶盞:造型簡練、色澤淳樸、大方古雅。-「花紋是鐵線蓮,沒什麼特殊的含義。」-「真的?」-「真的。」

Dope Sea/迷海

兩封信,兩段往事,兩個世界。

第一其一

仍願冰雪消融,萬物復生。


Ad,在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A.大概已經死了。我明白,我明白,王的名諱在死後理應安息,但看在我這個卑微的海洋孤兒的面子上,就請容忍我以故友的口吻來描繪以前的那些日子吧。首先我要告訴你,我將A.最後想說的話謄寫進了下一個信封里,在你讀完我的這些話之後,請把這兩封信一同郵寄給V.——地址在T城的老地方——我沒資格提起他們真正的名字,這裏暫用字母代稱。當然,如果你想看看A.的遺言,別忘了遵循舊時的禮儀:閱讀完後用火漆封好信封口,讓它看起來完整無缺。實不相瞞,在回憶往事的過程里,我總是想起還安穩的時候,你日復一日地把我拖進訓練場和聖壇,而我只想在家裏照顧我的冰螢花。我們走過的路上遺留髮着光的花種,不久之後便會生根、發芽、再長出新的枝條,最後開放。於是那條路上便散開星星點點的藍光。


那些記憶遙遠得恍若隔世,你最近怎麼樣?那些老傢伙有沒有借着瑣事天天敲你的門?希望並非如此,畢竟你一緊張就會生悶氣,而憋悶可不是好選擇。不過托那些人和事的福,你終於沒有整天都來海邊向我解釋如何使植物變的更好吃——我在開玩笑哦,有人一起說話還是很幸福的。海底並非無光幽黯,夏天你能透過海水的折射望見星空的樣子……這個時候我會選擇浮上去,對比地下由螢花裝點出的閃爍,我會更偏向燦爛的星空。無論看多少遍都不會膩的,我伸手觸摸星辰,感受遙鄉無聲的憂鬱,我想回家,回到我們百億光年外的故鄉,這是我誕生意識時就有的夢想。


接下來用人類的語言書寫,哈,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最原始的交流沒有人類能聽懂,或者說,沒有人類能聽得見。因為語言從思想中誕生,不假思索的交換思想從來就是我們身體的一部分,而非需要學習和熟練掌握的身外之物;還有一點便是,冗雜的詞彙過量了,我並沒有數典忘祖的嫌疑在身上,那時我們的確不需要考慮這些新奇又悲哀的事,不過你應該還記得——我們古老的語言同時缺乏詞彙,超過你想像的那種缺乏。在你離開的幾年裏,你錯過了宏偉的十四座石碑陣,其上銘刻了整整十六組不同的詞彙,用於描述不同的海浪、海風、高山和台地,於是換種角度,要是談論人和我們遭遇的事,合適的詞組就不多了。所以,為了方便,僅僅因為方便,我暫時借用人類的語言。不是出於恐懼,更不是為了諂媚。有時候我們需要放棄優美與尊嚴,換取準確。我們的母語沉迷於星空、海洋、數不清的建築技法,還有另世,最重要的是另世的繁文縟節,這樣就很容易理解我們為什麼忽略了其他東西,以至於釀成災難。


我又去見了特里貢的墳墓,祂在生前喜歡把這裏稱作「安息之所」。安息,一個非常好的開頭,比我之前寫下的所有開頭都要好,對於我們是這樣,對於A.呢?對於A.身邊的其他人呢?王的死有如海難,周圍的小船為之沉沒。很久之前我認為A.沒有成為王的資格,原因顯而易見:他怯懦、軟弱、百事唯V.是瞻。當時後者痴迷於另世的化身,一個死於罕見疾病的白髮女性,他向我描述這位美麗的人類,用盡他五千年裏在凡人社會中所學的任何華麗辭藻,偏偏看也不看和他描述的如出一轍的、正低着頭哭泣的小孩,我承認他可憐,於是我把他帶回了我們海水中的家鄉,接着開始了和V.長達幾百年的決裂。拋開這件事吧,V.還向我講述了她有別於凡人的智慧,我們稱作MIHEMEN,意思是至高意志,可視錯綜命運者,說到這,你該想起來了吧?蘇鐵、貓頭鷹、平原上碎裂殘骸的遺址、北極星、地下城中心祭壇的連線沒有生物能逾越,除非它的命途位面一片漆黑。這是第一個越過線的Mihemen留下的預言,而這位便是你的舊友——GL。我曾經在海邊的橄欖叢中找到他,和V.一起,直到現在,我仍然忍不住感嘆年少時無畏的魯莽,童年時在你的眼前爭吵、學習、做夢,對於自己欠下的債一無所知,這是一種福氣。GL老是忘記岸上的風會幹燥他的皮膚,所以我和V.得擔起叫他回水下的差事,那天狂風獵獵,岸上樹影沙沙作響,GL的視線漫無目的地掃過我和V,最後又回到天上。


「GL.」V說。在不那麼安分的空氣中,他獨特的嗓音依舊嘹亮,天幕慢慢滾動,遠處沒有破曉的跡象,但我感覺快了。「Mihemen.(先知。)」


GL嘩啦一聲爬起來,似乎厭惡這個稱號,他大步邁過碎石和沙粒,我們兩個不得不手腳並用爬出一人多高的叢林,再亦步亦趨地跟着。他走到海里,浪花沒過他的大腿,然後他轉身,再次面向我們。我看到他目光如炬,神色懊惱又遺憾,我的軀體像被匕首輕輕地刺了一下,最初感覺無恙,還能夠當做笑料茶餘飯後談一談,可是誰也不知道這把匕首沾了毒,當我意識到他的神情與A.死前別無二致時,毒素早就入侵四肢百骸,我不得不病入膏肓了。


第一其二

安息之所矗立在黑暗的洋流里,寒冷侵蝕着它的骨,鹽霜撫摩着它的肌膚,大海的重量像群山一般壓在它的肩上。我帶着V.在深淵中越鑽越深,緩慢下潛,我們無需像人類一般穿戴各種器具為自己增重,他們在這裏頃刻便會被壓扁。我們急迫地翻過各式各樣經過雕刻的大理石墳冢,朝最深的海底奔去,我踏着黑色石磚鋪成的廣場前進,感受着頭頂千米之上的潮汐翻湧,沒有生靈靠近我們,四周一片死寂,可能是它們察覺了我們不可能實現的願望,也有可能根本沒人注意兩個毛頭小子的失蹤,我回頭望向遠海,成群的虎鯨正在夜裏遷徙,更遠一些,數以萬計的靈魂正在向光亮處匯聚。那是十圈熒光水母組成的祈禱儀式。


早於今晚,GL已病了數月,不知病因,無法治癒,他在最初的兩個月依舊拖着病懨懨的軀體上岸觀星,接着是無力爬上大陸架,最後連浮出水面都做不到了。族人為了給他續命嘗試了各種方法,在第二十七種劍魚鱗粉和藍珊瑚粉末製成的偏方被灌下去後,他惱怒的把我們都趕了回去,並表示只希望自己安靜的死去。不過今晚他平躺在銀蓮、橡樹和雪松木的薰香製成的水晶台上,雙眼已快要闔上,怕是沒有力氣管這些無關痛癢的事了,就像我無力更改今晚即將發生事一樣。


V突然拽住了我的手,我回頭聽見他略顯滯澀的哀求:「赫克阿姆,我能不能在這等你回來?我知道——咳——你很着急,但是我……」他不消說下去,我便從他藍得異常的虹膜里找出了原因。你有所不知,我和他僅相差兩歲,當他出生時我即在旁邊接生,這是我學會的第一項技能,如果你在我身邊,我一定會向你演示如何造出一汪清澈晶瑩的靈魂膠質,再逐漸將新生兒從血親的思想中引出,最後塑成人形血肉,令祂能在這狹窄的時空中生存,但論為何不用巨蛇原身,種種不再贅述。我能認為這是份光榮的責任,不過裏面也有見不得光的餘地在,那日正午,我們正為V的甦醒做最後的準備,特里貢便匆匆攜着寒氣闖了進來,與祂並肩的是GL。你當時是做訓練場的Epoz Ana(教官媽媽,職業名不指代性別)麼?記憶久遠未免有出錯,如果說錯請告知我,你會放任GL去接近這個歷代王中最卓爾不群的一位,着實是我無法想像的事。我放下手中的刀片,朝那兩人看去,特里貢面色不虞,而GL更加慍怒,他們就當着這廳室中所有人的面爭執起來:


「王,我警告你,決然不能篡改祂身上的任何部分,否則——」


「否則如何?影響你的醉生夢死嗎?」特里貢的音量陡然提高,他蹙眉緊緊注視着GL。其實特里貢並不算一個多麼暴力的王,祂領導着我們,直至海陸分家的兩百年後死在南極地下城新址,這其中的十幾世紀,我們的宗親過得還不錯,嗯……除開海陸分家這件事吧,這是我們共同的傷痕。「你從哪裏來,你將要到哪裏去,你覺得這些只有你看得到?若我插手了你們的現在,」特里貢瞥了一眼V,「在未來你便會受盡這個孩子的折磨,是嗎?」


GL明顯被噎住了,他的目光剜了所有在場的人一圈,隨後冷哼離去。特里貢說的沒錯,族人並不只有GL能預知,但GL一定是最特殊的那個,他太智慧了,但陰惻惻的智慧並不會使他久活。我在離開A之後時常思考,如果當時GL能堅持自己的想法,決意勸說王不對V的命途做改動,那麼現在蝴蝶效應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或者……命運會自我修正,朝着必然的方向行進?Ad,也請不要讓我獨自承受這份煩惱,你也好好想想吧,GL曾經對你說過什麼,或許能幫我找出他們的秘密。好吧——我總是等到很久以後才為這些事情煩惱,至少在當時,特里貢的手越過我伸向V時,我沒有任何意願去阻止他,我也不指望我能找到什麼好藉口來掩蓋我的無動於衷,索性全部攤牌。我感受到特里貢冰冷的溫度,祂的盛怒、祂的憂慮,然後祂觸摸到了V的眼球,我聽見最細微的詛咒被刻在那上面,刻在我兄弟的窗戶上,從此V不再能夠看見天空,連縫隙漏進來的陽光都是一種刺痛。


直到V正式活過來,我才看清楚他的眼睛,沒有什麼驚駭的異樣,只是比正常的虹膜藍了一些。我領着他去徽記堂登記新生者須知,他一路上問了我許多問題,從我們目之所及的天空(其實那是海的潮汐,真正的天空需要再往上去幾千米)到腳下的白石磚,唯獨沒提起他的眼睛——我被你的同事拖到了小隔間裏,從這位的腋下能看見你在對間翻來覆去找東西的身影,對此我印象深刻,因為你沒梳頭髮,亂蓬蓬的銀灰髮絲就這麼隨意扎了個馬尾,我壓低了說話聲——


「赫克阿姆,聽說你們那天似乎和王有衝突?」


我抬起眼打量面前有些焦躁的人,腦海里找不到這張臉對應的名字。於是權當聊八卦的局外人:「是有點,怎麼了?」


他擔憂地朝外看了一眼,V還在貝殼紙上寫自己的名字,手邊有一盒快被吃沒的藻糖,然後對我說:「GL回來時讓我們多注意V,他的眼睛隨時可能腐蝕整具身體…」


我愣了幾秒,為特里貢做的事感到小小的驚訝。隨後回過神覺得自己有點蠢了。包括現在也一樣,Ad,我以前被你打得趴下,那時候我經常說自己從不後悔,你笑我沒看清後悔的本質,我想是的。後悔總是發生在後果呈現在眼前的時候,而我們從不知道命運何時會呈上後果,所以我說年輕的無知是一種福氣,待歲月流逝,等待我的就只會是無法翻越的群山。


V見我沉默,焦慮的攥緊了我的衣角,我們現在尚能如親兄弟般相處,但之後的事你也見證了,作為我與V所有事件還活着的證人,作為往日地下城新址與舊址虛幻榮光的證人,你即將隨我一同面對特里貢。我把V安頓在某個海岩的洞穴里,叮囑他之後儘自己所能走回城中央,離特里貢越近,他眼球上的詛咒就越張狂。我不知道特里貢和GL打的什麼算盤,也不想去研究兩人的衝突——我不是衝突學家,我討厭任何形式的矛盾(這可能是我和A的共通點所在),但礙於我的良心,最後還是到了這裏——海水如此冰冷,灼得我每寸皮膚都在疼痛,這裏的所有都靜悄悄的,海水不見流動,時間早已停滯。唯一的光源是我身後燈火通明的城市,忘了說,現在是初春午夜,所以海面沒有光束投射下來,不得不說特里貢很明智,在祭司生死攸關的夜晚,獨身留在自己隱蔽黑暗的宮殿,這地方除了祂以外,不再有其他生命。


耳邊一片寂靜,我感到祂的視線落到了我身上。在我周圍,茫茫白沙延伸在無際的黑色石板上,然後特里貢跨越宮殿的數十級台階,出現在我眼前,我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到祂的薩哥萊態:體型巨大,黑色鱗片像外骨骼一樣包裹着全身,蛇形盤踞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祂的瞳孔是近似深淵裂谷的形狀,從中向四周散開岩石狀的裂痕;上下頜與蛇的差距則要更大,輕微張開,能看到上頜細長又尖銳的兩排的齒骨。我開始顫抖,因為基因中的恐懼在向我申飭,這條生命比這片海還要古老,祂的冷峻幾乎把我勒死,我身後的城市在向我呼喚,V在向我呼喚,逼迫我轉身,跑回我熟知的世界,遠離這片死亡之地。


何事?


我意識到我面對的不是特里貢,而是另一個古老神物的意志,這讓我更加絕望。


「我找你挽回GL的生命。」


祂看起來有些嘲弄的意味在。何求此?


「他知道我們所有人的命運,他還有用。」


祂的嘲弄更明顯了,低低的笑聲傳進我的思想。我知道你……赫克阿姆,003,未來海洋的主人。你並不是為了那個先知而來,你為的是自己。這能讓事情變簡單,他一心求死,也沒什麼好挽回的。


恐慌流經四肢百骸,若祂說的是事實,那麼GL的自盡,V的眼睛便也是命中注定,就連我自己……我的瞳孔因震顫而放大,海里的生物都因鬥爭而傷痕累累,但祂的身上見不到任何瘢痕,全身的鱗片在深海里泛出五彩的虹光,沒有東西敢來挑戰祂的上古神威。


「你知道GL的終點?」


今晚。過度透視命運者的通俗下場。祂的尾巴在我所處的地方畫了個圈,毫無徵兆的,我墜落下去,一陣眩暈後,我見到了處在廣闊廳堂中的GL。這裏不像是地下城,我被日光刺痛了視線,整座建築高大通透,我和GL處於最中央。他蹲下,向我掬起一捧池中聖水,視作理睬,然後笑着在水中寫出了我和V的名字。


我湊過去,水面漣漪歸為平靜,倒映出兩個人的臉,GL如釋重負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Bicelƕ yem oflie.(於是祂說,)

Yehi povilion dovliang.(你的眼早已沾上死亡,)

Liem yehi angke zujetorliang.(你再不能被原諒了。)


第二日拂曉,GL的身體已化作齏粉。你懷抱着裝有他身體的小瓶子,浮上了水面。和你並行的是特里貢,祂看起來並不想提昨晚發生的事,我心知肚明。V跟在隊尾,許久才慢吞吞地冒出一個腦袋。我仰頭去找天幕上快要隱去的北極星,玫瑰色的天空澄淨無雲,地平線處紅日朦朧。你將瓶塞打開,其中粉末磷磷閃爍,緩慢向上空升去。靈魂膠質乾燥後會形成比空氣還要輕的粉末,因為我們和大氣生物(Tyuiex)同根同源,你輕聲對我說,隨後噤聲,只聽得見海浪的聲音。晨日逐漸抬升,我們注視着那團輕飄飄的粉塵團上升、消散,直至隱入天空。我們又沉入了海底,陽光照在皮膚上的溫暖觸感被熟悉的冰冷海水吞噬,同樣被吞噬的是我在入水前看到的景象,我永遠不會對你說,GL最後的靈魂粉末化作了一個龐大的未知生物,飛入了遙遠的褪色黑夜中。那時我這麼形容祂,現在我幾乎可以斷定,我們的原型就是天骨的後裔,而LM時代被認為滅絕的大氣生物,早就與我們一樣,逃入人跡罕至地避難了。


第一其三

見王復生,速歸T城。

White Dusk/白暮

Viviner, Viviner,

My lover, and Creator, "White Dusk" in my heart.

第二其一

那是牆上的畫啊。安斯里阿蘭閉目端起咖啡杯,苦澀的香味氤滿鼻腔,他並沒有忍心說出這句真相,無論如何也無法說出口。方才坐在地上呆呆注視着牆壁的年幼體轉過來向他許願,總有一天自己會和安斯里阿蘭一起離開這裏,去山嶺後無垠的花田裏漫遊。安斯里阿蘭對此只有輕輕點頭,與自己的原型不同,面前的小孩子有的只是一頭濃密的黑捲髮。其實到現在,安斯里阿蘭就有充足的理由可以重新嘗試了,但他在臨走之前,回望了一眼牆壁上粗糙的丙烯畫作,他依稀記得第零次時自己如何一筆一畫地描繪出想像中實驗室之外的景色,時至今日每條筆觸都歷歷在目,和維維爾一起的,和赫克阿姆一起的,和研究員LM一起的,自己的。可惜此處身着過往萬年中權力為首服裝的他,早已和另外三人形同陌路、陰陽兩隔。


氣艙門打開後迅速關閉,他穿過明暗燈光交替的走廊,一路守衛立正向他行軍禮。████ 中將,他們如此敬稱。安斯里阿蘭無視了身後培養室中的慘叫,他與這一次的自己漸行漸遠,兩人命途從不同位面交疊、然後遠離,仿佛從未碰面,他該慶幸自己的命運被沙城牢牢緊扣麼?這樣一來就能對自己的靈魂同質體施以最不可饒恕的刑法——漠視,而不用接受任何過往的懲罰。未等他決心起爆整座設施,轉角盡頭突然碰出了些騷亂,安斯里阿蘭停下腳步,一時,前來增援的幾十人都聚到了被撞的大幅變形的保險門前。


黑鋼材質的門緊鎖,但下一秒,堅硬的表面就被冰刃所撕裂,形似被巨獸咬合過的鐵塊從門上被踹下來,壓倒兩個沒來得及跑出墜落距離的士兵。安斯里阿蘭無動於衷,他甚至沒帶細劍和配槍,就這麼站在兩棟基地的連廊中央,風雪呼嘯着剮蹭過建築物的外層。然後安斯里阿蘭瞥見了,高速汽化的冰塊形成的霧障中緩緩走出的,003號實驗體。


Fluren.


安斯里阿蘭並不怎麼詫異,就算對方已經踩着一堆碎肉衝出護衛群向他奔來,他也只是無聲盤算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引導赫克阿姆突破腦內教條封鎖層(Dogmatic Blockade Layer)。今天在年表上是2064,也就是總部被淹的那一年,現在莫約是赫克阿姆失控前的最後一小時。安斯里阿蘭蹙眉,難道要他做這吃力不討好的活?當初自己撕開這道鎖害的整棟樓都不得不停工整修水電氣,003要是完全解放可有LM好看的。他厭惡地注視着眼前越逼越近的003,想着乾脆讓鯨脊屠樓算了,雖說拉米利亞那亡命一般的追問幾乎稱得上逼供神器(特里貢:在想我的事?.png),但他可不想再去面對這群認知濾網被上鎖的人形兵器。安斯里阿蘭身子一歪,堪堪擦過赫克阿姆下頜增生的骨質,003預想之中的血肉撕裂沒有到來,反而是自己的上下頜咬合得太猛,加上溫度急劇變化,硬生生把止咬器崩開一道大口子。安斯里阿蘭又有驚無險地閃避過一脊裂地而起的冰牙,嘆息一聲,展開了赫克阿姆的命運。


剎那間指針行進速度降至最低,003的面容定格在了清醒與瘋狂交界之間,隨即軀體如疊紙拉花般延伸到無限遠。安斯里阿蘭行走在他的時間軌跡旁,時不時停下,抽出一幀未來仔細計算。待到退至走廊盡頭,據此時間線的自己僅一牆之隔時,安斯里阿蘭忽的瞥見一行金色筆墨寫就的註解,上面標到:


「09:13:01:77 質問 ████ 關於GL的死亡。」


他心中的厭惡越發強烈,不慌不忙地走回初始位,控制起指針加快行走,眨眼後003寒氣逼人的冰刃便抵到了安斯里阿蘭的面前。後者眯眼看着這個快速自愈的人形兵器掙扎在理智線上,摻雜着銀光的血液滴落在地磚上,那是赫克阿姆作為現任王的證據。可惜被維維爾騙了這麼多年,安斯里阿蘭不由得笑出聲來,清醒後覺察身體的一部分血肉永遠改變,這對你是什麼感覺?故時舊友如今以欺騙作報答,你又會怎麼想?仇恨,仇恨是最好的解藥。由心底騰升起的愉快迫使安斯里阿蘭傾身攥住了赫克阿姆的手腕,來吧,再次品嘗我受過的痛苦,我親愛的血親。幾乎是兩人接觸的瞬間,003的瞳孔就縮成了一條縫,超載的尖銳疼痛從手腕傳來,進而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的脊椎爆裂生長出尖刺般的外殼,白色角質短短幾秒就爬遍整個背脊。安斯里阿蘭冷眼旁觀他因承受不住高壓觸電般的灼燒而跪在他腳下,嘴中還念念不忘着那個早已被埋在沙城萬里黃沙下的名字,他又覺得無聊了,幼時如此偉大的身影於現在徹底垮塌,安斯里阿蘭拿起起爆終端按了下去。


十。

赫克阿姆抓住安斯里阿蘭的領子,後者重心失衡倒了下去。忍着觸碰傳遞的鑽心疼痛,他用尖利的爪牙撕扯起安斯里阿蘭胸口的衣服。


九。

無聊又徒勞。安斯里阿蘭一隻手摁住右眼中瘋長的白色花藤,不屑地哼笑一聲。


八。

「……告訴我……」


七。

這聲調分明是清醒的,不過安斯里阿蘭只顧着注目自己噴涌而出的血液,和身上人額頭散發着奪目光芒的獨角了,他如何還有心思去關心其他事呢?


六。

「GL……的……靈魂……是不是在你身上?!」


五。

接下來的時刻有如慢鏡頭,安斯里阿蘭恍惚地看見那一節尖角成型,而海洋眼中的怒火也隨之而來。在他體內攪動撕扯的手翛翛攥住了某個藏匿在橫膈膜下的東西,驚得安斯里阿蘭激烈的掙紮起來,下身瞬時代償為快速生長的蒼白枝條,緊緊糾纏着赫克阿姆的手,不讓他再動作。


四quattuor4four肆④44å¹¾½å鏂頒笢鏂�444鏂囪v鍙�¸šæ, br鍒掑/ 不å矓蹇�44444涔愭Œ... šæ涔堝琛•™憿育对å浠€屽惂£å‡。

「誰命令你這麼做,誰賜你的新生……誰給你的自信操縱我的命運?」

無數次重啟的亡語重疊在一起被丟進了 ████【WHO?】 的腦袋裏,炸煙花一般蓋住了祂快要突破人形限制的白色肢體。安斯里阿蘭心臟神經抽痛起來,即將到來的失重感絞緊了體內所有器官血管,一同往下墜。


三。

祂攥着那玩意往外扯,安斯里阿蘭高頻的無聲慘叫貫穿風雪。


二。

血液將藤條枯枝染綠,血管不堪重負,一根根崩裂,血濺三尺,安斯里阿蘭軀體木質化。


一。

最後一刻他看見了祂手中的心臟,迅速晶體化的寶石塊在警告的燈光下閃爍着和他虹膜同色的翠綠輝光,其中鑲嵌一枚黃金徽記,小巧,精細,繁複,輪迴由此體現。他再熟悉不過那東西,LM從死亡的那一刻就烙印在心臟內,指引他穿越迷霧,回到絲縷命運終點的——沙城信標。


零。

堅不可摧的堡壘此刻分崩離析,火光碎石激起群山低沉的怒吼。一切在此刻結束,也從此刻重新開始。黑髮的幼體身着單薄衣襟站在遙遠的山巔上俯視這一切,無機質的眼中倒映着冰川的垮塌,隨後跟從某人的話語走入了白茫茫的雪暴中。


第二其二

安斯里阿蘭停滯的思緒開始轉動。他無意識地回憶,若是初從培養液中被接出時,以重蹈覆轍為代價,在所有東西都被淤泥裹附前,向LM揭幕之後四十年的所有,那麼事情是否會有些許改變呢?


也許……不會變動。他仿佛噩夢初醒,睜眼發現自己處於某個巨型的廳室內,其空間足以給世間泰坦作最豪華的墓穴。他走到台面邊緣,在高處俯瞰底部所有自己的嘴一張一合,所有的——列成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整齊方陣的、相同型號的、思想如同玻璃般透明的「 ████ 」。下一秒,它們被快速升起的湖水淹沒,世界在這一刻跌入沉默,透明的鏡面碎裂,聲音在破鏡後陡然回歸,巨響驚起了黑暗角落裏某個正在審視自身的影子,好似水晶般泛着五彩光華的碎渣散落一地,速爾被粗暴地捲入孤獨而歪曲的詠嘆中。


蠢動的骸骨從渦流中生長出枝丫,生發、漲大、膨化。隨着新生的朦朧榮光一起,將冰冷湖水中的他引往更深的脈絡。


安斯里阿蘭,我們以新生祭奠死亡,以死亡求取新生。


站起來吧,王。


……


「我在想,如果你這次一去不復返,我可能會很失望,然後像現在一樣坐在這裏生悶氣。」


一望無際的黃沙鋪陳大地,天空最高處是層層疊疊停止下墜的巨柱遺址。某處被沙子掩埋大半的神廟旁,兩人坐於此處。安斯里阿蘭身邊白髮綠眸少女模樣的人伸手擺了擺,作勢像打了個哈哈。祂在為自己剛剛說出的話而感到滑稽。


「為什麼。」他的聲音輕如蚊蚋,險些被微風颳走。


「你假設一下,假如你去看一部……名字與介紹就已經是一場悲劇的電影,但看到最後結局居然大反轉成了喜劇電影,不會覺得看電影的時間白花了?拋開這裏沒有電影院的事實,你想想看看。」


沙粒拍擊在堅硬的石板上,唱起簌簌的歌。


那個身影忽的變化了,隨着颳起的狂風而幻化作了另一人。少女消失了,黑髮碧眼的男人站了起來,環繞安斯里阿蘭走了一圈。


「正因為我是來看悲劇的,」察覺到聲線不對,祂轉而低頭整理身前微亂的領口,隨後像是要發表演說般器宇軒昂地提高音量,「結局俗套的反轉才會讓我作嘔,但那又怎樣呢,我會在平台發表長篇大論,大肆批判這部電影如何不合規矩……然後吸引更多人給它貢獻票房,呃。(祂突然蔫了,但又很快地振作起來)喔對了,你還沒有聽見過這具身體說愛你吧——雖然這是喝醉給前任打電話哭訴一般的狗屎行為……別管了,我土我愛看,你聽不聽?」


二人噤聲。


祂放下舉酸了的手,詫異彎腰盯着一言不發的安斯里阿蘭。後者從方才起一直垂着腦袋,他的捲髮像帘子一樣遮住了祂的大半表情,從沙地中向上散逸的光將祂們的臉染成淡黃色。大地在呼吸,光亮隨着穩定的頻率而淺淺閃爍。


「你怎麼了?有事就說…天哪,我親愛的。」拉米利亞恢復了以往陰鬱的表情,不過放在這張臉上,倒也沒甚違和感。


多麼輕浮的稱呼,安斯里阿蘭微不可察地蹙起眉頭。


然後他抬起了頭,皺巴巴的眼皮張開了,空洞的眼眶望着很遠的地方,就像一個擁有眼球的正常人曾經會做的,用眼睛觀察所有,拿眼睛表達情緒,將眼睛當成心靈的窗戶,不管裏面是繁茂還是荒涼,是野火燎原還是三尺寒冰。那個被沙塵遮擋的、晦暗的方向隱約傳來天骨的鳴嘯,但祂不能確定天骨們在說些什麼……可悲,是吧?同根同源的東西,只有少數放下了偏見,而那少數只能在這裏度過剩下永無盡頭的日子。拉米利亞略帶厭惡地朝那邊拋出一瞥,注意力又回到安斯里阿蘭身上。


「喜劇……?我以為這齣戲已經演完了,而你丁點都沒看。」


或許是安斯里阿蘭的語氣太過平淡,拉米利亞的表情在聽見這句話後片刻,色彩紛呈,歸結於優秀的表情管理,它們最後都收束成了平常那副陰晴難辨的樣子。安斯里阿蘭曾在兩個人的臉上見過這種表情,拉米利亞和Viviner,很顯然V本人並不在場,而前者隨意使用着後者的皮囊,使得兩人處於一種神奇的置換態。安斯里阿蘭失去了眼睛,全拜身側的人所賜,但他並沒有展現出一丁點明顯的情緒,道理很簡單:無趣,這裏…這裏,唉。拉米利亞沙城早已易主,而赤發的新王在洞悉所有命運和痛苦後,很快就厭倦了。


他不再需要『看』,只消一個小小的想法,沙城便會將一切悉數刻進他的思想。

他不再需要『呼吸』,沙城賦予了他一具能夠承受千錘百鍊的血肉之軀。

他不再需要『愛』,沙城領主剝去了最後一片礙事的心靈,從此他將自由。

他是誰?

伊戈德拉希爾。


安靜不到片刻,祂便反駁:「也不算一點沒看,你可以……我想想,在那邊度過新生,吃點好的,去和其他人合作些事,永遠留在那也不錯。這次之後,還有下次呢。」


安斯里阿蘭沉默着站起身,朝沙漠邊緣走去,拉米利亞忙不迭跟上,一路上用V的身體做了許多離奇的動作。等到安斯里阿蘭在峭壁的上升氣流旁停下,祂才暫且消停了下來。


「又要玩自由落體嗎?上次我可是刷新了記錄,只用了三天!」祂的注意力被邊緣切割整齊的巨大石磚吸引了,氣流吹亂那人打理好的髮型,藍色雙眼閃爍着,祂用探究的神情湊近安斯里阿蘭,「我說,這可是你的遺願……你到死都沒聽見這些話,現在又甩手不聽了?」


安斯里阿蘭沒有搭話,他的眼皮像是萎縮了,晃悠一會兒才能完全合上,但眼眶裏有東西在蠕動。他需要一雙新眼球,最好和拉米利亞剜出來的那對毫無二致。瞳孔大小相同、虹膜顏色相同、屈光度相同……這世界上沒有任何物什能做到完美吻合,毫釐之差導致的後果不敢想像,任誰在面對如此難題都會開始自問自答。但他不一樣,他從來不是完美的,對安斯里阿蘭而言,完美意味着滅亡。誰都好,讓他們自己對着千萬個原型體試驗去吧,無止境地猜測着已經失落的正確答案——他們不會再多看一眼的,殘缺的正確答案。


拉米利亞自討沒趣,索性把自己壓縮成了一塊石頭。接着嘟囔着傷人而不自知的話,跨越邊緣跳了下去。


幾秒之後安斯里阿蘭睜開了眼睛,新生的雙瞳底色是綠,他喜歡這個顏色,因為這是他被賦予的第一種顏色,雖然安斯里阿蘭本身就是一個仿品,但他從不在意。我喜歡。他的聲音很輕,但笑着的眼尾有嘲諷的影子,他說——


「我早該看出來的,你和他多麼像,我又怎麼能對你做出什麼。拉米利亞……我瀕死之際,向你索求過多少故人的回憶,現在看來反倒是我最不配聽了……但沒有關係,如今我會原諒他,無論多少次,你也是,因為你們愛我,我也從你們身上學到了我愛你們。愛,多少人求不得、尋不得真實含義,我求得了,我來見你,Viviner。」


喧囂逐漸遠去,視野變得黑暗,就當安斯里阿蘭以為過往與現在交疊時,他睜開了眼睛。拉米利亞坐在他身邊捯飭着一些殘破、缺頁的羊皮紙,他想坐起來,但是頭痛的不行。


「醒了?」拉米利亞只是淺淺回頭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動作沒停下過。


安斯里阿蘭欲言又止,做夢被調起情緒甚至失態可不是什麼趣事。


「醒了就過來幫我整理這些古本,如果待會老東西和GL(對,GL)回來後發現這些紙片還是一團糟的話,」她滑稽又認命地翻了個白眼,「那遭殃的就不止我了。」


第二其三

「今天可真夠受的。」林邊說邊啜了口咖啡,今早墜落的大氣生物四周被圍了起來,她和Vive就這麼靠在護欄上忙裡偷閒地聊天。「估計晚上還不能睡覺,我該喝紅牛的。」


Vive沒回話,他手中點燃的煙在黑夜裏一明一暗。


「我先走了,那邊還有事。」一段沉默後,林挺直了身板,將玻璃杯揣好,簡短告別後就沖向了勘驗場刺眼的白光里。林還是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忙着完成有關課題的論文,日夜奔走在兼職地點和各個大氣生物墜落區域內,成天忙的腳不沾地,唯一一點擠出來的空閒時間不是用來寫論文就是用來補覺。Vive目送她離開,這副景象悄悄與他腦袋裏的某些記憶重合了。

tbc.

Renege/食言

痛苦,恣睢,如此這樣的話……

就將你還在襁褓中的的生命,整個吞下。

「我不能忍受你的眼裏出現其他人。」

「讓我吃掉你吧。」

第三全一

「可以讓我吃掉你嗎?」


被提出了這樣的請求呢。V沃寧煩躁地想從包里抽根煙出來,手伸進口袋才回憶起那個人已經讓他把煙戒了。他本來是想回答「不」的,但……


「你答應過我,這是你給我的願望。」


別拒絕我。


V最後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今早的氣溫仍然在零度以下,但新的鋒面過境,給這座城市帶來透明高遠的藍天,比昨天烏雲密佈的鉛灰色天空明媚了許多。看上去這是一個全新的開始,V往回走,眼前又浮現出那個人對他說話時的笑,如同藍天一樣明亮。他曾經有笑得這麼開心過嗎?


「可以。」


並不是隨心所欲給出的答案,當他帶着沙城熾熱的風再次以活人的身份出現在V眼前時,沃寧便意識到不能再用過去的方式對待這個人了。從前一直是那麼謹慎,面對有關自己的問題時更是奉命唯謹,既然已經答應過……V感受到穿堂風掠奪着身上的最後一絲暖意,那個人已經在餐廳里等待他了。


這次能回答的選擇就只有一個。


「您在聽麼,赫克阿姆閣下?」和被點到名字的人對上了眼,他們不約而同移開視線。


赫克阿姆仍然感到驚異與嫌惡,他幾乎不可置信這個人會真的把V剖開吃乾淨:「恕我直言,食用整具軀體還是……」看起來那人沒興趣徵求他的同意,詢問只是出於禮貌,而當禮儀也蕩然無存時,最真實的飢餓將會操控意識。他走到主位,緩緩坐下,雙手交疊撐着下巴,落霞在他身後行漫遠去,他再次向這位道德且美麗的宗親闡述沙城的失傳巫術。他知道,如果不能跨越這道障礙,那麼再要挑時機便不那麼容易了。


「我對人體不感興趣,對於解剖也知之甚少。這些知識全部來自我早年間所受的創傷,」他像推銷商品般搬出自己的論據,「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我要的是共生,我不想讓他死,這樣能讓他也體驗我受過的痛苦,V會在我的體內繼續活下去。」


他很滿意的看到赫克阿姆的嘴角開始抽搐。


「憑什麼?他不一定要承受這些——」


「您說的很有道理。」


赫克阿姆絕望地感到脊背上的重量,那雙無形的手要他向面前的人臣服。不用居於夕陽的中的王說什麼,他就已經敗下陣來。畢竟他也覺得那時這位的死……理所應當。


「就憑V曾經對我做過的事,你清楚的,你就在旁邊。」語氣已覆上寒冰,赫克阿姆失去了最後的希望,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他聽見那個人輕輕叩上門,然後四周沉入黑暗。他將再一次失去他的兄弟,而此別,便是永遠。


薩哥萊的身體並非無智識的肉塊,如果將一部分切開來,那麼這一小塊會本能的向另一塊靠攏,如果另一塊離得太遠,那麼退而求其次,它會選擇其他的完整個體。當然,完整的個體不會排斥這些血肉,最好的糧食,就是同類的肢體。以萬年為單位的進化選擇讓薩哥萊脫離了最原始的同類相食慾望,進而遺棄、拋下了無數永遠飢餓着的靈魂,祂們終年遊蕩在沙丘的起伏中,對着天穹倒掛的城市發出微弱的哀嚎,直到被變幻莫測的沙塵掩埋,一層疊上一層,為古老的沙漠祭壇築起地基。然而現在祂們終究無法忍受痛苦的折磨,紛紛渴求最後一口渡往虛無時間之河的口糧。他的意識安撫着這些亡魂,直到再見V,本能被污染的種子開始發芽。


00:00-頭盤


「這是……肋骨的部分?」他好奇地戳起一塊碎掉的骨頭,上面只包裹了薄薄一層肌肉,廚師剔下的大塊胸肌被切成小塊,整齊堆疊在盤子的另一側。


V現在只能躺在拖車上,他艱難地開口,胸口輕飄飄的上下起伏,皮膚與外肺似乎黏在一起了,隱痛讓他非常惱火:「味道怎麼樣?」


「偏咸,有些太碎了,不知道是不是用來掩蓋血液的腥味。我不在意這個,但更喜歡甜一點的。」燭光搖曳,光影照在那人笑起來的臉上,口腔中時不時傳來骨頭被咬碎的聲音。V感覺自己一定瘋了。


「之後讓廚師注意點,你不喜歡鹹的。」


V暈過去了,從主座的角度只能看見他蒼白的皮膚。


02:00-中盤


腿。


「不管怎麼說都是……難以拒絕啊。」蠟燭只少了一段,蠟液準確地滴落在燭台托盤裏。骨瓷盤中盛放的肉色澤鮮艷,令人垂涎。如果讓那位海洋的代表來,肯定會辨認出這是他弟弟的肉吧,刀叉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十點鐘方向傳來輕微的吸氣聲。


「腿的部分太多了,吃不完就倒掉。」V現在能勉強撐起身體了,依靠他現在依舊完整的手。他的嘴唇發青,臉色比午夜時還要差,燭火在他們之間燃燒着生命,過不了多久便會全部化為冰冷的蠟痕。


「我的口味還沒有這麼差,況且……」他帶着不好意思指了指身後空曠的地台,那裏本該邀請小提琴樂隊為之演奏,現在只有月光安靜的灑在絲絨地毯上,「還有這麼多飢餓者。」


04:44-演出


聆聽演出時不需要太多食物助興。月亮微微垂下了眼帘,現在月光可以觸摸到他了。輕柔、羞澀、空若無物的銀色在距離他咫尺之距被陰雲攔下,仿佛不忍使這純潔之物映照一絲一毫殘忍。


門外尖利的痛嚎刺破寧靜,咸腥的鐵鏽味隨之而來。


稍後,幽靈般的侍者將瓷盤呈上。其中兩隻完美的眼球被完整挖出,神經血管統統被乾淨利落地切斷,藍色虹膜伴隨永生不退的詛咒在飄忽不定的光下閃爍。


像在哭泣一樣。啊,我忘了,你現在也許疼得無法再哭出一滴淚吧。


吞咽比想像的容易,外層韌性差的薄膜破開後,一涌而出的便是晶狀體。薄荷與迷迭香濃郁的清爽在口腔中炸開,恰到好處掩蓋了咸澀。副座上的V在兩隻眼球進入胃中的一刻停止了掙扎,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手,從主座的位置觀察着自己,時而抬起手試探。


「透過我的眼睛看見你自己了?我說過你會和我一起活着。」


06:00-離席


「這樣不就沒辦法觸摸……早知道就留下一邊手了。」


V適應了胸口空蕩蕩的感覺,現在總算能流暢的說話了。脫口而出的言語好似將坐席對面的人逗笑,他起身往這邊走來。


「我這邊還不是完好着嘛,要抱抱?和我說就好了。」


他的手伸入急於表達的那張嘴裏。


08:00-清唱


地面上滿是血跡。確實有點心急了,在晨光毫無遮掩地照亮滿桌狼藉前,他回味着舌頭的味道。


「怎麼了?」語氣仍然有着笑意。


腳下全是血,但他並不嫌髒。毫不費力地將奄奄一息的軀體拽起來,他說:「不能說話,很痛,沒辦法叫出來,氣管被嗆到了。想要說這些嗎?」


意料之內,沒有得到任何答覆。


10:00-裝盤


「這時候已經沒辦法再坐着了嘛……?」他側過用心處理過、已經堆成小山的食物,望着正對面空空如也的副座。


不在也好,省得再次精神崩潰,還需要浪費時間去哄。明明之前是那麼強硬的人,現在怎麼變得如此脆弱。他感到一陣輕鬆,而後又突然沮喪了起來。


現在盤子裏的是什麼?處理乾淨的內臟,還是其他不要的黃色脂肪?奇怪,這是什麼東西的內臟,為什麼這麼多,侍者們去哪了,為什麼誰都不在,好香。快要吃不下了。


為什麼我要做這些事。啊,好噁心,想嘔吐。


他捂住腦袋,蜷縮在座椅里。乾嘔幾聲,卻什麼東西都沒有吐出來。持續不斷的耳鳴讓他煩躁,眼前一陣陣發黑。巨大的玻璃幕牆中央只有他一人,亡魂?你在說什麼呀,這兒沒有亡魂。


12:00-裝飾


拉米利亞叩門前就聞到了這股味道,她本來做足了心理準備,以為自己會見到多麼暴虐血腥的場面。但是她完全想到了現實的對立面,餐廳中乾淨的一塵不染,她找遍了每個角落無果,始終疑惑這股血的鏽味是哪裏飄出來的。


「這次,」哽咽的咽喉說不出長句子,有的只是嬰兒一樣細微而尖利的抽泣。面前琺瑯仔細裝飾過的木盒在潔白的餐桌上顯得那樣違和。


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拉米利亞嚇得一激靈。後者只能忍着厭惡,徐徐移動過來安撫現在這個做戲的傀儡,順便看看這詭異的木質容器。


「祂們吃飽了,我沒辦法下口。」聲音里壓抑着痛苦和惶恐,好似恐懼着面前這個小盒子裏盛放的物什。拉米利亞湊近耳邊,右手輕輕探向木盒的蓋子。他頭埋得很低,對於拉米利亞的動作並未察覺。她挪開一個角,盒中鮮紅搏動的心臟在朝她笑。不像原主人曾經那般囂張跋扈,V的心臟倒是一視同仁。拉米利亞冷哼,合上了蓋子,讓心臟重新陷進黑暗裏,然後她用細若蚊吶的嘲諷道,


「喉舌早就走了,你又是在演給誰看?」


16:16-主菜


「你管這叫甜品?」


「嗯。我知道他會的。」他只淺淺瞥了一眼拉米利亞手上的盤子,V的頭在其上搖搖晃晃。


「可能吧,畢竟你身上的印子已經那麼多了,讓他再烙一個也無所謂。」拉米利亞很不客氣的把餐盤往桌上一丟,「來吧,讓我看看你是怎麼吃的。」


他詭秘的笑起來。


「你也覺得……我會讓他復活?」


00:16-收尾


「……也許吧,」他們共同行進在月夜清澈的海上,「這還是第一次,體驗把頭骨捏碎的感覺,怎麼感覺什麼第一次都讓他佔了呢……」


「你所謂的儀式感在作祟吧。」


「不知道。」


Kurwa??🐄🐄🐄

POV:正常蛇+沙城獅

Past:獅還小的時候被蛇火急火燎拖着走,蛇老是抱怨獅走的太慢了。即使後面獅長得比蛇高,步子也能邁得比蛇大了但還是亦步亦趨地跟着蛇。

Now:

(兩人正常走路,沙城獅步頻不快但能甩開蛇一大截,蛇走着走着開始回憶殺

沙城獅:怎麼了?不走麼。

蛇:呃,就是想起來一些事。

蛇:你很久以前還覺得我走得太快了,跟不上我。

沙城獅:(漫不經心)有這樣的事嗎?我可能忘了吧。

And:

沙城拉米利亞:(點點頭)A超市裏的薯片是正版,B超市裏的薯片是盜版,雖然外包裝一樣吃了也都不會出問題,就是味道有點差別罷了。但你先買了盜版薯片吃習慣了再去吃正版薯片還指着正版薯片說味道不正宗你是否有些販劍了,這種事三歲人類的情商都比你高你是弱智你有肥胖症還吃薯片似了活該

她心裏想的:(點點頭)雖然獅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是你,但我們現在不計過往。他變成這樣我們也沒有什麼辦法,你也只能慢慢接受了,嗯。

沙城拉米利亞:(自信)哈哈我早就受不了啦天天跟倆啥比(GL,特里貢:?)待一起正常人都被逼成瘋子我直接殺殺殺大殺四方

她心裏想的:(自信)沒辦法,生活就是這樣的,今天也要努力保持微笑呢。

蛇:你也該修修心裏話和客套話說反的弱智行為了,還有我沒肥胖症

沙城拉米利亞:誰管你們男同。


POV:奇點獅+奇點蛇

奇點蛇:(兩條腿翹到桌子上)我對所有貓和所有狐狸的態度依舊是嫌惡。一邊蠢得要命,一邊自以為是,叫我怎麼喜歡。

奇點獅:(欲言又止地看向)

奇點蛇:沒說你,別亂想。

奇點獅:🥺(真的嗎?ぴえん🥺(就要萌萌1就要萌萌1

(然後就是激動人心的背刺be like雙方都深知對方是務實的行動派所以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只有魚在凌亂(魚:額滴瓜弟弟喲

And:

奇點蛇:GOD DAMN!我們需要靈魂!(猛踩油門)

奇點獅:(享受美麗狂野飆車(真的在享受麼